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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著簡樸,竟能來此等酒樓,真是奇怪。」

陳元一穿的普通的布衫,若非他樣貌出眾,丟在人群中連個影兒都找不著。再看他身邊的姬、馬、柳三人,手帶玉腳穿金,身擐綾羅綢緞,腰著瓔珞玉帶,貴氣至極。

「嘶,這三人什麼時候玩一塊了。」鐵向襤自言自語道,「肯定得惹點事兒出來。」

馬十三就不提了,與馬十五一個模子出來的,要說不同便是仗著自己有幾分才氣更為狂傲。

柳三與姬薄雖不是什麼狂妄人,到底是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平

日裡也出過幾件荒唐事。不過柳家在京城根基深厚,姬家與慶王府聯著姻,最後都被草草遮掩過去了。

就單說這姬薄,平日裡不但喜歡吟詩作對,還酷愛寺廟禮佛,這倒也不足為奇,只是還惹出一樁「風流事」來。

話說有一日姬薄上山朝拜,在寺廟客房中隱約瞧見一綽約女子身影,當即見色起意,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個讀書人,若是直接去拜訪簡直唐突至極,當下洋洋灑灑寫了半首詩,希望那香客能對上後半首,寫後便將這紙放在了窗邊,自己瀟灑離去。

隔了幾日再來,自己那日所書的半張紙果真還在窗邊,而且已經填上了後半首,言語空靈,心平德和,一看便知寫這詩的女子性情溫和,姬薄大喜,又連著寫了好幾日,那詩也跟著對了好幾日。

最後他實在是忍受不住,最後一次寫的便不是詩,而是寺廟後山會面的邀請。那一日姬薄足足打扮了半個時辰,捧著互往詩捲去後山等候,的確有人來了,只是來的人險些沒把姬薄氣死。

這哪裡是什麼姑娘,而是光著腦袋的和尚!

原來那女子在姬薄寫第一首詩那日便離去,這紙落到了打掃的和尚手中。

一想到與自己對詩的是個禿驢不是窈窕姑娘,姬薄頭暈目眩,自此之後詩也不寫了寺也不去了,令人啼笑皆非。

得知此事後,鐵向襤再看到風度翩翩的姬薄時,腦袋中總會自動閃現出這件事,再看姬薄,就有幾分不忍直視了。

說到這還得感謝蕭小河,若非她喜歡八卦,鐵向襤四處搜尋,不然這些貴族秘辛他八輩子也不知曉。

陳元一感受到了鐵向襤灼人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起身,邊向外走邊拿餘光看著鐵向襤,分心之時腳下一亂,砰地一聲撞上了姬薄幾人桌子,桌上的酒岌岌可危,幾人手忙腳亂的扶好,抬頭怒視陳元一。

「長沒長眼睛!知不知道柳兄這酒有多貴重?把你賣了也賠不起的!」馬十三看著轉危為安已逐漸平穩的酒罈鬆了口氣,抬頭看陳元一穿著打扮,更是不屑,「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穿的這是什麼東西!」

陳元一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躬身行禮道:「是小生不小心衝撞了幾位仁兄,在此給各位賠個不是,幾位大人有大量,看在酒並未傾灑的份上,還請原諒愚弟。」

一言畢後,馬十三幾人哄堂大笑,姬薄笑道:「這位小弟有所不知,我與柳兄倒是無妨,只是這位馬兄出身是極其貴重的,生疏之時還是莫要稱兄道弟,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弟故意攀附,辱了讀書人的氣節。」

陳元一被這一番話惹紅了臉,他心中恨恨想到,有朝一日定將馬氏屠盡以報今日之屈辱!

「是小生唐突了。」陳元一咬著牙又行了一禮。

周圍有好事的都停下了筷子,偷偷打量著這頭的好戲,馬十三極要面子之人,見狀想呈呈威風,便對陳元一道:「酒雖無礙,可你卻擾了我們兄弟幾人的雅興,這可是大罪過。」

「瞧你也不像拿得起銀子的,我也便不難為你。」馬十三笑道,「你跪下給我們三人磕個頭,道個歉,這事兒也算過去了。」

陳元一挑眉,這段劇情書中可沒有,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不過既然被他趕上了,眼前的確得想辦法度過這一難。

他初入京城,人微言輕,若是此時得罪這些紈絝,屬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可若是順從他們,給他們磕頭……陳元一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旁邊之人笑著添油加醋道:「這位小兄弟雖然年紀輕輕,但柳眉星眼,英朗至極,日後必是有大出息的,馬兄何苦為難,日後再見豈不寒磣?」

陳元一怒望那老賊,馬十三聽了這話果真怒氣更勝一層:「照你的意思,我日後還要仰他鼻息過活了?」

「小生不敢——」

馬十三打斷道:「今日是你有錯在先,也不是我們兄弟幾人咄咄逼人,你這禮行過了,我們自會放你離去!」

柳三一側猶豫道:「罷了馬兄,這酒也並非十足貴重,況且看他模樣也是進京趕考的,同是天……」

見馬十三的目光掃過自己,柳三訕訕地閉上了嘴,說到底他們多是依附馬家,這個時候還是少觸霉頭為妙。

只是馬十三未免過於咄咄逼人,柳三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見狀心有不忍地挪過了頭,不再看陳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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