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燕人?」祁連皺起了眉。
如今兩國相安無事, 出了邊關少有摩擦,在其餘富庶之地還能零星看到燕人身影, 在京城出現也不足為奇,只是怎麼偏偏挑了今日這個場合來搗亂。
祁連沉聲道:「好聲將那女子勸走,不行再動手, 可莫要讓北燕拿住話頭。」
「是個燕人, 還是個女子。」皇帝突然想起了什麼, 坐直身子道,「且慢。」
皇帝少見地拍掌笑道:「正巧今日萬民圍觀,既然那女子想與陳元一比試,那就隨她去。一是彰顯我大楚寬洪大度, 二是讓百姓們瞧瞧,我楚之男兒如何打敗小小燕女!」
祁連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阿伊威名在楚地亦有所流傳,楚與燕國情不同,拋去國家立場,皇帝對阿伊這般在外拋頭露面的女人亦是十分不喜。
今日就要讓百姓看看,燕女在威猛又能如何?終究會被大楚兒郎打倒在地!
揣摩透皇帝的意思,祁連對下屬道:「傳陛下旨意,所謂武舉不光是為國擇良才,更是為民擇良才,無論是燕人還是楚人,身處大楚那就是大楚之民,既有人心存不齒,那便請上台一試。」
祁連怕百姓不認劍,特意將來者燕人身份點明,屬下會意點頭,加快腳步前去傳著消息。
「小姐!」
「田姑娘!」
三道震驚又焦急的聲音在蕭小河身邊傳起,她無暇顧及身邊的三個人,踩上了身邊不知是誰的馬車,眺望著應龍台的方向。
見自己劍正巧插到了陳元一身前,蕭小河滿意地跳下了馬車。
「你,你,你為何要把那劍飛上去!」鷹鉤鼻急得說話聲都結巴了起來,「你可知曉你方才的舉動是何意!」
「不與你說虛的,陳元一的功夫是我見過最好的,莫說你一個姑娘家家,我與我老兄兩個人上都打不過他。」大小眼努力睜大他的眼睛,心裡還惦記著賭約,生怕蕭小河被打死,推搡著她向外走去,「快趁亂尋個機會逃走,一會兒等人反應過來可就逃不掉了!」
鐵向襤急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早就知道會這樣,更讓人絕望的是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用,蕭小河我行我素慣了,莫說他一個小小鐵向襤了,就算是王夫人從土裡活過來也攔不住她!
「我的姑奶奶,您甭倔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大小眼發現怎麼都推不動蕭小河,絕望地站在原地擦汗。
「田家姑娘!」一道著急的呼叫聲由遠而近飛來,原是柳三扯著姬薄跑了過來。
「我就說那個身影像你,原來真的是你呀!」柳三看著熟悉的面孔一喜,站定在蕭小河身邊道,「方才不知道怎麼回事,應龍台邊那群人都叫了起來,我踮起腳怎麼張望也沒瞧見,田家姑娘知道發生了何事嗎?」
蕭小河神色如常道:「有人系有紅繩的劍飛到了擂台上,似乎對陳元一不太服氣。」
「何人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姬薄驚呼道,「陳元一可是連魏長海都能打得過!我看他那劍快的,怕是蕭小將軍來都不敵他!」
「姬兄不會說話就莫要說話,我看那陳公子不過如此,和將軍是比不得的。」柳三固然震驚是何人如此大膽,但聽見姬薄的話還是不高興地回擊道。
蕭小河有些意外地看了柳三一眼,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柳扶風。
不隨波逐流,有自己見解,顯然可堪大用!蕭小河不要臉地想到。
「知道了知道了,這話就不該在你面前說。」姬薄怕柳三念叨一天,忙轉移話題對蕭小河道,「那田家姑娘知道擲劍的是何人嗎?」
「是我。」蕭小河指了指自己。
……
一陣難以言喻的沉默。
……
「這……田家姑娘是在開玩笑吧?」柳三牽強地笑著,只是瞥到了蕭小河身後面如死灰的三人,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一會兒他們來抓我上去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開玩笑了。」蕭小河笑起來時不光是嘴角笑,連眼睛都在笑,透過面紗也能通過那雙明目看得一清二楚。
姬薄柳三雙雙退後一步,加入了面如死灰大軍。
*
「糟了糟了,定是她又闖禍了。」混跡在人群中的月兒輕嘖了一聲,那張嬌艷得挑不出一絲毛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慍怒,
很快又被團扇吹跑,「罷了,與她生氣是生不完的,隨她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