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竟有人願意為自己挺身而出,還是個險些死於自己刀下的小輩,卻鼠刀平生從未有過愧疚之情,此刻心底也覺得彆扭無比。
「你——唉——」
青年高而筆直的身影站在卻鼠刀面前,五官俊俏之至,身著邊關人常穿的布衫,不但未拉低其人氣質,反而添了幾分野性,鷹鉤鼻越看越激動,面前的青年讓他想起了在京城遇著的田姑娘。
大小眼卻顫抖著手不敢前行半步,万俟一側笑道:「你老大要死了,你怎不去救他,還與他撇清關係?」
「你休說我,那小子也大難臨頭,你還笑得出來!」大小眼不甘示弱回擊著。
「我等欲去蔚縣探親,我阿妹如今臨產在即,只得借城而過,蔚縣至此不過數里,欲說路引自是沒有,還望大人搜過我等身後網開一面,容我們脫身而去,探望親眷。」蕭小河道。
齊將軍以為自己會錯了意,臉色變得煞白,一頭覺得對不住鷹鉤鼻,一頭覺得自己蠢笨,險些鬧了笑話。
觀著齊將軍臉色的卻鼠刀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也落空,齊將軍慘白的臉色讓卻鼠刀誤覺其惱羞成怒,他終是嘆了口氣,拉住了蕭小河:「小子,莫要說了!」
「不,我要說。」蕭小河道貌岸然地甩開了齊將軍的手。
「不,你不能說!」
「我偏說!」
卻鼠刀氣的牙痒痒:「再說老子先砍了你!」
悲涼的黃土被踩在腳下,卻鼠刀又覺得自己偉大起來,他用著無比壯烈的表情對著蕭小河微微頷首,生疏地扯出了一個微笑,同時用那雙駭人的眼睛向大小眼狠狠剜去。
本就神經緊張的大小眼嚇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模樣可笑,但此人無人肯笑得出來,仿佛都沉浸在卻鼠刀塑造的英雄末路的慘烈氛圍之中。
蕭小河的手緊緊握著褲邊的布料,青筋依稀可見。
只有万俟注意到了她的手掐的不是布,而是腿上的肉,也只有万俟注意到了蕭小河微微顫抖的雙肩和馬上壓不下來的嘴角。
......
「放人。」
齊將軍嘆息沉聲道,雖然很難相信卻鼠刀是什麼好人,不過比起自己的雙目與見識,他還是更相信蕭小河。
......
「?」
「放......人?」
卻鼠刀、大小眼連帶著眾人一齊陷入了震驚之中,卻鼠刀的悲壯停滯在了臉上的顯得呆傻無比。
說來也巧,此時正好一陣邪風吹過,將大小眼的凌亂的頭髮盡然吹氣蒙在他的面上,如水鬼掙命。
「將軍所言......」齊將軍感受到了一絲不善的目光,他連忙改口道,「本將軍覺得這位公子所言極有道理,如此武斷了事,實有懶政之嫌,於國於民皆大有弊端。」
齊將軍令後,向蕭小河卻鼠刀圍逼的士兵們紛紛放下刀劍,面面相覷地退回了原處。
「大人的意思難道是——」蕭小河欣喜道,語調都帶著上揚,「我們可以進城了?」
「嗯。」齊將軍苦笑著點頭。
「齊將軍知錯就改,真是個好官啊!」
事情皆大歡喜,人人都鬆了口氣,雖是心中忌憚著卻鼠刀,但能不見腥紅也是一件大好事。
「蕭小將軍真是治下有方!」
人頭攢動之間又引來幾道附和之音。
卻鼠刀仍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不用砍頭了?」他問道。
「大人說不用就不用了,你怎麼還這番囉嗦?」蕭小河反客為主,扯著卻鼠刀就要往城裡走,低聲與卻鼠刀道,「一會兒他若是改主意了,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沒錯沒錯,咱們快走!」卻鼠刀直愣著點著頭,腳步飛快地跟在了蕭小河身後。
二人在城中穿梭許久,滯城人口並不多,甚至稱得上稀少,如今是有官兵駐紮才稍顯熱鬧,很快就被二人找到了個僻靜之處,好稍作休緩。
「他們人呢?」卻鼠刀這才想起來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