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羨慕歸羨慕,蕭小河卻不會妄自菲薄,阿伊較她年長十歲, 血統上看雖遠些, 但也與皇室沾著親, 比自己行事更為容易,十年之後,她相信自己所處之局勢會較之阿伊更優。
「除立國之主外,燕王或莽夫無智, 或迂緩徘徊,亦有疑忌好權,獨無聖帝明王,真命天子。」万俟輕哼道,他雖是燕人,又出身於世代侍奉著皇族的万俟家族,可對燕王卻沒有半分好感。
細細說來,昔日他之所以會遺落戰邊被蕭小河搭救,與先王還有些瓜葛。
「我知曉你厭惡他們。」聽著万俟少有的情緒變動,蕭小河嘆氣道,「你妹妹還沒有消息?」
万俟這一支在家族中只掌鑄劍,不問家中瑣事與官場恩怨,故不算得勢,卻也常得先王召見。
彼時万俟攜其妹盈天進宮奉劍,未曾想年事已高的燕王竟對万俟剛足十七的妹妹一見傾心,竟獸性大發,欲納其為妃。
盈天與万俟一母同胞,自幼關係親密無間,二人商議一夜,決定趁夜潛逃,離開大燕避此禍端。
於是二人草草收拾行囊,帶足金銀糧食,背著家中與代表著無上權威的先王,在夜色中朝著朦朧的大楚方向前去。
先王還做著第二日便迎娶盈天的美夢,殊不知盈天性子剛烈,竟敢違抗聖意潛逃。
不過由於万俟家族特殊的存在,與這件事本身的不光彩,先王並未大張聲勢,也未懲罰万俟家族的欺君之罪,只是暗中派人將万俟兄妹二人生擒回京。
再後來的事情万俟自己都記不大清,蕭小河也只聽了個大概,只知他與盈天一路南行,起初因為有銀子,過得還算體面,只是後來先王的人緊逼,迫於無奈,万俟只好與盈天分頭行動,約定好時日再匯合。
這一約定,直至今日還未有兌現。
「沒有。」万俟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灰暗,這些年他也好,蕭小河也罷,一直苦心尋找著盈天的蹤跡,可惜連半點線索也沒打聽到。
蕭小河的手段他素知曉,連她都打聽不到的人,哪怕只有一種可能——出了意外。
万俟卻堅定地否認著這種可能的存在,他堅信,總有一日能與阿妹重逢。
蕭小河則是想到了蕭塵兒,她走之後沒多久,邢夫人就去了,蕭府沒了主心骨,蕭塵兒的日子定不會好過。
好在還有許妙安以及她背後的賢王府多少能幫襯著蕭府些,不然蕭小河還真放心不下。
一想到京中的情形,蕭小河又嘆了口氣。
她已經想好方法對付陳元一了,她要以其人之道將陳元一打個措手不及。
既然皇帝痴心丹藥,那便讓他吃,蕭小河可不想向古之忠臣一般直言相勸,最後腦袋落地。
她不僅讓他吃,還讓他有多少吃多少。
當忠臣太不容易了,不過當奸臣就簡單得多。
「我之前吩咐你的事辦得如何了?」蕭小河看向鐵向襤。
鐵向襤看蕭小河不懷好意的眼神就知道她說得何事,這事兒不方便讓狄問藍知曉,所以一直是在暗中交代。
鐵向襤怕被齊將軍與眾將士聽到,便含糊不清道:「東西已備好,只是人選還未定下來,屬下有些拿捏不准,還打算與將軍商量呢。」
「好,回去你我再細談。」蕭小河起來伸了個懶腰,安慰万俟道,「你也莫要泄氣,我這頭繼續派人查著,定會有消息。」
「嗯。」万俟語氣平淡,心中卻很是感動。
如果能找到盈天,想必她也會如自己一般喜歡蕭小河的。
「雨小了許多,咱們整頓一下,準備回營。」蕭小河靠在門口,風已漸漸平息,空氣中出現了一股雨後濕潤與清新之氣息,讓人心曠神怡,唯一不好的,就是路上已有積水,行路恐有不便。
「誒?將軍不去看阿翠了嗎?」鐵向襤邊示意眾人起身,邊走到蕭小河身邊詢問。
「如此晚了,去了也是叨擾她了。」蕭小河打了個哈欠,「而且我也有些乏了,回頭讓王憶之帶些東西去看看她們罷。」
鐵向襤曖昧一笑:「您就算不吩咐,王憶之的心怕也早飛過去了。」
「你說真讓王家人知道王憶之想娶一個懷有身孕的平民女子,那不得活活將他們氣瘋?」鐵向襤幸災樂禍道。
「他想的倒美,他想娶,人家阿翠還不樂意嫁呢。」蕭小河能看出王憶之心思,不過她不想干預,無論是棒打鴛鴦還是撮合。
「呀,原來他喜歡的是阿翠姑娘!」齊將軍拍掌道,「上次與他閒扯,說著說著他就紅了臉,竟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