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一握著劍,死死盯著這二人不動,少蝶忽站了起來,抬眼直視陳元一道:「將軍何須難為他人,我們走就是了。」
說罷,少蝶扯著少符,也不顧其他女兵,更不管自己行囊,越過眾人,直直向外走去。
其他人遷延觀望,見陳元一態度堅定,又無迴旋餘地,只得喪氣至極地跟在少蝶身後。
少蝶雖是年紀最輕,在眾人中卻如主心骨一般,她一走,其他人更是無心留在此處。
胖將軍與鐵向襤垂著腦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陳元一到底是陛下親封的一軍主將,自己如今又身份尷尬,明哲保身等待接應將軍似乎是最好之舉,可鐵向襤總覺得不該如此。
倘若將軍是自己,定有好的雙全之法。
陳元一心滿離足地看著幾人離去身影,不忘派人跟上盯著,又示意人清理地上屍體,「再有不聽本將吩咐者,皆為此等下場!」
在場之人一片鴉雀無聲,個個低著頭,看不出面上神情,陳元一本就身材高大,秉著染血之刃,更顯威猛。
方軍師鼓掌叫好:「我方才又起了一卦,正逢黃沙散盡,斜陽傾斜,此乃外應之召,說明我大楚之運也好,勢也好,皆應了那句」撥得雲開見月明「時來運轉,極好之象。」
「想必大燕必在十日內徹底退兵了!」方軍師斬釘截鐵道。
陳元一抬眼看了方軍師,此人未出現在古書之上,他一向將信將疑,不過他說的話卻讓陳元一十分受用。
起初他之所以能勝,乃是阿伊看在昔日合作關係,讓了陳元一三子,陳元一本以為能藉此時機徹底顛倒戰局,卻未曾想蕭小河將所有路都提前走了,留給他一個如此大的驚喜。
大燕若因和親退兵,今時聽著雖不光彩,但到底是在自己領軍之際退的兵,來日稍加修飾,也算力挽狂瀾的苦功一件。
更何況能在此等大廈將傾之際主動請纓,已是極為難得,皇帝應更為信任賞識。
觀陳元一得意之態,鐵向襤更是氣的牙根痒痒,他不由得著急道:「這一帶不光有燕楚雜軍,更有山匪蟊賊流傳,他們數十名女子,赤手空拳,就這般被陳元一逐出,無異於送死!」
「將軍昔日總罵你我廢物,你我還滿是不服,如今一看,說是廢物都是輕了。」鐵向襤敲了一下自己腦袋,「怎麼就是想不出法子來呢!」
胖將軍臉上的橫肉一墜一墜,也是氣極之態,他的聲音從喉嚨中一點點滲出:「他只知學將軍殺雞儆猴,卻不知自己同將軍差在何處。如此行事,豈得人心!」
「我甚至希望燕人莫要退兵,不然也太便宜他了!」
看著鐵向襤與胖將軍冷著臉竊竊私語,無可奈何又十分氣極的模樣,令陳元一又是一陣舒爽。
他如今也算有了帶兵經驗,回朝之後必有一番嘉獎,待他在營中慢慢暗培勢力與親信,到時候哪還有他蕭小河半分關係!
莫說他已是將死之人,就是他活著,也注是光杆司令,無所畏忌了。
第166章 花謝花飛,在一片……
花謝花飛, 在一片綠意盎然之中聖旨選下宣下,蕭小河的身份是隨意捏造而來,並未引起什麼波瀾, 蕭天啟卻非如此,一個男子,又是極為特殊的身份使本身就屈辱的和親一事變得更為枉屈。
有人道皇帝對蕭家不滿已久,此舉是蓄意而為, 也有人說是阿伊點名道姓親自所求......眾說紛紜,事情真相無從得知,至於這道旨意乃功或過,如今也暫不明了, 只知其為大楚博得一片喘息之機。
外界的紛亂蕭小河並不在意, 如今的她晚睡晚起,每日養養花除除早,等著「婚期」之日到來, 就高高興興地拿著祁連之刃踏上大燕之行。
借著採購由頭, 任雁安常出入宮內宮外,為蕭小河帶來外頭最新的消息。
「柳三公子自蕭家出事後就大驚失色, 偷偷給您寫了十幾封信聊訴衷腸想飛鴿送來,卻未曾想鴿子飛錯了方向,正好被在皇郊散心的陛下射下。」
「看見那肉麻的話, 聽說陛下臉都氣歪了, 第二日早朝就將柳大人劈頭蓋臉地痛罵了一頓, 甚是好笑。」任雁安捂嘴笑道,柳三公子好文筆,可惜不愛政事衷心風月,科舉之後得了官, 柳大人還特意安排了京中,只是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白瞎了柳大人一番苦心了。
蕭小河慶幸道:「幸虧沒讓我收到,我也不想看他肉麻的話。」
許晉辰的小院成了她的花房,她蹲在地上,專心地拔著草:「還打聽到了什麼事兒?」
「您可還記得蕭雲瓊那幾兄弟?」任雁安笑道。
蕭小河愣了片刻,過了會兒才想起來這幾位昔日的「對手」是何人:「他們想必也受蕭監林牽連,秋後問斬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