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
又是發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沈平蕪猛地抬頭,竟然看見早已消失的女人又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如今的女人面容青澀,像是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髮髻處別著的一枚珠花熠熠生輝。
這是什麼情況?
沈平蕪趕緊抬手揉揉眼,發現眼前這一切似乎並不是自己的幻覺,那鮫人的身影當真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只是那鮫人似乎也看不見自己,只是若無旁人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看見什麼了?」
鶴春山抬起涼意的手指點在沈平蕪的額間,微閉眸子,纖長的睫毛被融化的雪花打濕。
過了一會,他緩緩睜開雙眸,眸底划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這還是沈平蕪第一次見到鶴春山繃緊的唇角,自從同行之後,鶴春山這個魔頭就常常面露戲謔的神情,難得如此嚴肅。
「你能看見嗎?」
她壓低聲音,下意識又看向眼前不遠處的虛影。
鶴春山只是頷首,低垂著眸子,似乎在想些什麼,最終只吐出一句:「倒是有些意思。」
這倒叫沈平蕪有了一絲好奇,她剛想要仰著頭再仔細詢問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吵雜且罵罵咧咧的動靜。
「季羨,你不得好死!」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弟子紛紛捂著袖口走了出來,面露怒意。
鮮血順著他們的衣袍源源不斷地滴在地面,灑下朵朵紅梅。
估摸著應該就是那些丟下祝遙光,只顧著自己逃命的仙門弟子,如今落入季羨的手中不得不付出些代價。
方才季羨專門將祝遙光支開,便是讓祝遙光去勘察一下周圍的情況。
如今祝遙光風塵僕僕回來,視線落在滿身狼狽的其餘弟子身上,面露疑色:
「你們怎麼傷得這般重?」
祝遙光的話音落下,本就不滿的弟子瞬間揚著下巴就要喋喋不休。
餘光卻看見季羨默不作聲地抽出腰間的寒霜劍,用指腹輕輕擦拭過鋒利的刀刃。
隨著季羨懶洋洋地抬起頭望了過來,帶頭的弟子喉頭一緊,瞬間蔫了一般,縮著脖頸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此處機關森嚴,恐怕幕後還有黑手。」祝遙光也沒多想,轉頭朝著沈平蕪與季羨講述自己這一路看見的情況。
「我覺得這個靈泉恐怕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祝遙光攤開掌心,神色認真。
沈平蕪走上前,一眼便看清了此刻在祝遙光掌心的鱗片與地面上的鱗片並無不同。
「這裡恐怕虐殺鮫人,以此來完成一條黑線。」祝遙光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沉聲道:「我剛剛去查了他們的帳房,發現這裡與皇城有著緊密的往來貿易。」
「照你這麼說,這群妖物反而成了受害者嗎?」
「那鮫人本就是妖物,我們多少同門死在那群白衣女身下?」
有仙門弟子聽完祝遙光的話後,不認同地開口。
其餘的弟子也紛紛點頭附和,仿佛都覺得自己這番境地全部都是由那可惡的鮫人所造成的。
「技不如人,還好意思丟人現眼。」季羨在一旁冷不丁譏諷開口,瞬間又一次點燃了那群弟子眼底的怒意。
其中只有一人的神情還稍微冷靜一些,楚清音站在人群之中。
雖然默不作聲,但是視線來回掃視一番,已經將季羨與祝遙光的身份認了出來。
所有弟子之中,只有她沒有忍受皮肉之苦。
這還是因為,她將劍修閣的秘寶交予了季羨。
沈平蕪並沒有理會這邊的爭吵議論,她靜靜地站在一側,看見楚清音那沁著毒的視線,便明白恐怕她珍視許久的寶貝已經到了季羨的身上。
她略微思索了一番,湊到鶴春山的耳邊,小聲道:「我明日便挑了佩劍幫你解脫。」
鶴春山一挑眉,看向盈盈一笑的沈平蕪有些意外。
下一秒,就聽見少女那嬌俏的嗓音再一次響起:「你快將萬鬼窟的寶貝地址告訴我。」
就知道*
鶴春山嗅著鼻尖淡淡的馨香,難得有些心情大好地抬手,隨著他掌心白光散去,破舊的羊皮紙出現在沈平蕪的面前。
「這是什麼?」
沈平蕪一想到這或許就是藏寶的地圖,便視若珍寶一般雙手捧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其攤開。
羊皮紙看上去破舊不堪,就連上面的字跡都越來越模糊,越是這樣,沈平蕪便越興奮。
她激動得小臉漲紅,搓著手將想要仔細辨認一下寶貝的位置。
一般來說,越是這種破舊的東西越有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