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麼個趙夫子的心頭寶,學堂內卷第一人問他們,學習是什麼很快樂的事情嗎?
「言哥兒,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徐鶴沉默半天,憋出這麼句話來。
徐辭言總算是領悟到這群小同窗的意思了,一時間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在這群人眼裡是個什麼形象啊。
「不是,我也會累的,」徐辭言好笑地說,「牛犁地累了都還要停下來啃兩口草呢,我怎麼就不能休息了。」
「這,這不是……」徐鶴糾結半天,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恨早些年偷懶慣了,書讀得少。
「算了算了!」
他覺得言哥兒說的也有道理,一揮手,攬著人肩膀往外耍去了。
村里大人還沒來,他們不允許出學堂去玩,只能蹲在院子裡面鬥草。
徐辭言上輩子家境也不好,小時候他除了上學,就要翻山越嶺地去給自己掙生活費,周末的時候還要給村里木工老師傅當學徒,每日裡累得透透的,鬥草這種遊戲,他也沒玩過。
徐鶴大概給他講了講,就是在這滿園的草根里扯一根自己認為嘴硬的,折在一起和別人的比一比。
這個簡單!
徐辭言興致勃勃地挑了根最粗的,回來一拉,咔嚓就斷了。
「啊?」他的對手一臉莫名,「我還沒用力拽呢?」
徐辭言:「…………」
徐鶴忍著笑湊過來,「言哥兒,你找這草粗是粗了,但是太嫩了啊!」
「要這種,」他把自己的草梗遞過去,「陰涼處半干不乾的才行。」
「厲害!」徐辭言豎起大拇指,徐鶴兩下把對手殺得屁滾尿流,驕傲地叉起腰,「我可是咱們院裡的草大王!」
「噗嗤!」徐辭言忍不住笑了兩聲,就聽見屋內傳來趙夫子的怒吼,「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又在拔草!」
嘩——眾人一下子做鳥獸狀散,躲著等趙夫子走了才嘻嘻哈哈笑開,恰好村人在外面喊了,就都四散著回家了。
…………
這兩日裡徐辭言到沒給自己安排了多少學習計劃,勞逸結合才是打持久戰的好法子。
他一日裡寫寫話本,再帶著徐出岫到山上扯果子。
徐家後山上有一棵野柿子樹,生得很隱蔽,若不是徐二叔時不時上山打獵,也不知道。
徐鶴把他家的黑狗旺財拉了出來,讓旺財帶路。熟透了的柿子不還帶,幾人當場就吃了,生澀點的就帶回去,讓徐鶯兒做柿餅存著。
徐辭言也是近來才發現,鶯姐兒有一身好廚藝。
原主的記憶里沒提過這事,徐辭言問起來,就見徐鶯兒譏諷地笑了笑。
「這也是在他張家學的,張家那間鋪子,先去是他死了的老爹在管,我嫁過去以後就是我的活了。」
「每日裡包包子磨豆漿的,從買菜到攬客樣樣都是我的活,銀子卻半點都沒摸著!」
徐鶯兒最近開朗了許多,但是一提起張家還是一臉的晦氣。徐辭言頗感贊成地點點頭,張家那鋪子開不下去才好。
就張家母子倆那摳搜樣,他都懷疑他們用餿肉包包子。
就這麼耍了一日,第二日,徐辭言和徐鶴兩個就背著徐二叔新獵來的皮毛到集上去賣了。
市集設在田家村,昨夜裡剛下過雨,山路泥濘不堪,稍有凹陷的地方全是泥湯湯。
兩人穿了身舊衣服,把褲腳挽起,背著大背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就在鎮上和田家村的交界路口處,徐辭言看見了一輛陷在泥里的馬車。
「這是……」徐鶴有些愣怔,馬車在祁縣是個稀罕物,就徐辭言認識的人裡面,除去走了的黃老爺,就只有背靠著梁家的梁掌柜有。
普通的大戶,哪怕養得起馬,也沒那膽子騎。
「好像是陷進去了。」徐辭言頓在原地仔細打量,那馬車旁還有個灰袍男人,遠遠地見了他們,連忙招手示意。
「哎!兩位小兄弟幫幫忙,我家馬車陷進去了!」
出門在外難免處處不易,因此,徐家村的人都講究能幫的就幫。徐辭言兩人找了個草垛子把背篼放下,就走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灰袍男人中年模樣,長得倒是十分老實。見兩
人過來,一臉歉意地開口,「兩位小郎君,車上是我家老爺,腿腳不是很方便,這才架了馬車出門,只是沒想著這邊這麼濕,陷進去了。」
還在馬車外面,徐辭言就聽見車裡壓抑不住地咳嗽聲音,明顯是個老人了,估摸著身體還不太好。
他仔細打量泥坑兩眼,走到山坡上撿了塊木板子回來。
「你們讓讓,」徐辭言蹲下身把板子卡到輪子底下,一頭高高翹著,才和徐鶴穩著車,讓那男人用力一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