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呢?」滕夫人顧不上回答他,一進門,就慌亂地四下看,沒見著人,連忙拽住徐辭言袖口問,「珠兒在這嗎?!」
她用力太過, 徐辭言手背一不小心被她長長的指甲抓了一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沒管,扭頭朝後院裡喊,「娘!」
林西柳早已聽見前院的動靜,聞言立馬一手攬著一個孩子出來。
珠兒怯生生地拉著她的手,一抬眼看到那個婦人,愣怔了兩下,大又圓的眼睛裡啪嗒就掉了眼淚下來。
「娘親!」她聲嘶力竭地喊,一下鬆開手撲了過去。
「珠兒!」滕夫人猛地瞪大雙眼,嘴唇顫了顫,踉蹌著跑過去把小女孩死死抱在懷裡,嚎啕大哭,「娘終於找到你了!」
「我的珠兒啊——」
一時間,母女倆的哭嚎聲響徹小院。
林西柳仔細地看了她兩眼,見滕夫人年紀輕輕,衣著華美卻凌亂不堪,髮簪妝容也沒仔細打理,眼下一圈青黑,眼睛卻是一片通紅。
淚水不住地順著她臉流下,一時間哭得狼狽又欣喜。
她心底嘆息一聲,不由得生出幾分慶幸來。
好在是找著了。
一屋子的人誰也沒有說話,徐辭言避開目光,不去看哭得狼狽的年輕夫人。等到兩人勉強冷靜下來之後,林西柳走上前去,柔聲開口。
「夫人,珠兒平日裡和我們住在後院,我們找到她時她穿的衣裳也在房裡,您不若和妾身去看看?」
滕夫人淚眼朦朧地看了看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兒,她方才跪坐在地上,衣裳等等也都髒了,心下明白林西柳的好意,連忙開口,「多謝這位……」
「妾身姓林。」林西柳輕聲細語,主動把兩人扶起來,一起進了後院。
她們走後,那年輕男子才長鬆一口氣,側過頭去擦掉眼角的淚跡,轉身鄭重地向徐辭言道謝。
「在下滕明喻,珠兒的事,多謝徐小公子出手相助!」
滕明喻躬身行禮,「這般大恩,我們滕家牢記於心,日後徐小公子若是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徐辭言笑笑,沒接受也沒拒絕,回了個禮才把人請坐下,「珠兒的事不過舉手之勞,只是……」
他有些疑惑地問,「滕大人身在省城,我看對珠兒的關心也不甚作假,怎麼珠兒會被拐到這來?」
來之前滕明喻就已經把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了,若是沒有面前這個小公子心細如髮,還曉不得珠兒會受什麼折磨呢!
他剛才仔細看了眼,小姑娘走丟這麼久,不僅沒瘦反倒臉頰圓融了些,眼神也靈動,一看在徐家過的就不錯。
滕明喻心底慶幸,連忙解釋一番,「我家嫂嫂本是松陽府戚家的人,這才帶著珠兒來松陽,也是為了探親……」
徐辭言聽他講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感慨當真是時運不濟,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戚家玩了些日子後,滕夫人聽說寒松寺有廟會,繼續想著去給家裡祈福,又出於崇敬,沒帶太多僕人,衣著素淨地出了門。
只是沒想到,這廟會裡人山人海,珠兒少得出門,一時間看那些小玩意看出神,不注意就和娘親分開了。
她四下一看,不見熟悉的人,一時著急,四處哭著找,就被拐子盯上了,見她沒帶什麼珍奇玩意,只以為是平常人家孩子,一包藥藥暈抗走。
醒了之後,珠兒怕得直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底下的人沒發現異常,賈歷文卻是看出來了。
這小姑娘這模樣,哪是尋常人家養得出來的!
賈歷文心底一急,只覺得拐了個燙手山芋,不敢徹底弄死珠兒,也不敢把人還回去,一時間只找了個老媽媽看顧著,準備等查明了再看。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查明,就因為縣試的事被鄧祿弄死了。
沒了他,拐子團伙一時間大亂,老媽媽見沒人送銀子來了,乾脆就又把珠兒丟給了拐子,運到外面去賣。
總歸這丫頭長得好,運到別處去了,少不得有老鴇們大把銀子求著買。
不虧。
之後,就是被徐辭言發現不對,打暈拐子救下了珠兒。
「她走丟這些日子,家裡個個都在哭,老人家也哭暈過去了,日日裡只盼著找著。」
滕明喻嘆息一聲,他爹身為主管督查提刑的按察使,平日裡沒少得罪人。
怕被政敵知道了下黑手,滕家連官府都不敢報,只能拼盡了力氣找人,幾月下去,一家子眼睛都快哭瞎了。
好在喉官衙突然給他們遞了消息。
徐辭言安慰兩聲,「當日拐了珠兒的那個拐子,已經被縣令大人下令處死了。」
「那些個拐子團伙,石縣令也在查著,想來很快就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