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徐七爺老早得了消息,眼
下聽衙役這麼說,還是止不住顫抖,「言哥兒當真考中秀才啦!」
「這還能有假?」衙役熱情招呼,「我們可是受縣尊大人命來給你家報喜來了!」
「你家徐小哥啊,不僅考中了秀才,還考了個第一名!」
這可是小三元啊!
衙役心底暗想,別說祁縣,松陽整個府都多少年沒出過這般人物了,更何況這徐辭言這般年輕,日後造化大著呢!
徐家眼看是要起來了!
想到這,衙役面上笑容越發和善,連忙讓身後禮樂手更加賣力地吹奏起來,一時間,喜慶的樂聲從村頭響到村尾。
徐七爺面上已經止不住笑了,蒼老褶皺的面孔笑開了花,他們不懂什麼院案首小三元的,但是他們懂第一名啊!
他家言哥兒考了第一名!
「好,好!」徐七爺直拍衙役肩膀,扯著人就往祠堂方向去,「今日我家大喜,還請兄弟留下一同喝一杯!」
「一定,一定!今日可是要好好沾沾你家的喜氣啊!」
一時間,徐家村上下笑意連連,歡聲滿天。
縣裡的喜報被恭恭敬敬地供奉在靈位之前,徐七爺抖著手上了香,「我們徐家又出了個秀才相公!」
林西柳也止不住笑,誰人不知道她是徐辭言母親,個個都來向她報喜。
那些聽著動靜趕忙從臨村里趕來的鄉親們都不忘說上兩句喜慶話,聽著別提多讓人舒心了。
她人也大方,抓了把銅板在手上,只要是來道喜的鄉老都往人手裡塞,還不忘替徐辭言推辭幾句。
「哪裡哪裡,我家言兒年紀還小,日後還要幾位做事老道的鄉親幫看著呢!」
人人都知道這是客套話,人人都愛聽客套話,一時間,鄉老們都連連笑開,直夸徐家是個有禮數的。
徐七爺又托人送消息給遠處的親戚,說要擺席,林西柳在祁縣也有幾個交好的好友,也連忙讓人送消息過去。
「還有言哥兒的同窗,」林西柳笑意連連,忽又想到這處,「得托趙夫子把人一起請過來樂呵樂呵!」
等到徐辭言風塵僕僕地趕回家的時候,未去考試的周沅柳,通濟社學裡相熟的學子都已經被趙夫子請過來了。
「徐弟!」周沅柳老遠遠一看見他,就眼睛發亮地跑過來作揖,「恭喜徐弟高中!」
他生性活潑,也不等徐辭言還禮就一把攔住他脖頸,「你快和我說說,院試是個什麼考法啊!難不難!大宗師凶不凶啊!」
徐辭言哭笑不得地扒拉他胳膊,「還行,不凶……等過兩日我把題給你默出來,你慢慢寫去!」
一回家就見到這般熱鬧景象,徐辭言心底也開心,特別是見林西柳一邊抹淚一邊喜得朝他招手,附近村人對著她羨慕連連的時候更是開心。
他努力學習考試,不就是為了考出個好成績讓家人過個好日子嗎。
眼下娘親妹妹開心,他就開心。
社學裡的同窗也都過來道喜,趙夫子坐在主桌,一張臉漲得通紅,一見他來了連忙把人拉過來挨個指著介紹,「這位顧夫子,這位是黃相公……」
老者又一指徐辭言,驕傲地拍拍肩膀,「我徒弟!」
徐辭言打量一眼,桌上幾位鬍子白花花的老者大多都在縣試唱保的時候見過,全是縣裡的廩生。
祁縣共有廩生定額二十五,本是滿額,這次歲考卻考落了一個,有了空缺。
還沒等從下面的增生附生里升上來呢,徐辭言考中小三元,一下子就擠了上去。
官府的公文一發,他如今就是名正言順吃公家飯的廩生了。
一想到那時候自己也能替人做保了,徐辭言忍不住想笑。
「見過幾位夫子。」他禮數周全地一一行禮,幾番交談下來,幾位老廩生也止不住對他誇讚連連。
「這般好學生,怎麼就到你門下了呢?!」
顧夫子更是忍不住打趣,抖得趙夫子顧不上體面,撫著鬍子哈哈大笑。
一路不斷有人和他交談,徐辭言都大大方方地應付過去。
剩下的人裡面,鄉紳族老有徐七爺招待,來往親戚又是徐二叔徐二嬸看顧著,就連徐出岫都小大人一樣招待隨行來的孩子們。
徐辭言安頓好諸位學子,就忍不住快步跑到村外翹首以盼起來。
林西柳也得了消息,匆忙把釵裙理整齊,跟著兒子跑到村外等。
他早早就托殷微塵把白大儒一家請來了,從縣裡趕到徐家村,也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