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這些,徐辭言暗中決定要和這小崔將軍打好關係。雖說他和崔鴻是族親,可行軍理念並不相同甚至是相衝,沒少被崔鴻剋扣糧草四下刁難。
俗話說,只要鋤頭揮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崔錦堂想要橫刀立馬守衛一方,那在誰手下不能幹,非得要投到男主那?
想到這,徐辭言立馬拿出百般耐心與崔鈞交談,言談間既有讀書人的自持,又對崔鈞百般誇讚。
就連崔錦堂方才翹著腿啃骨頭那粗魯樣,都被他誇成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坦蕩大方。
小崔將軍眼下還沒被官場打磨成個油子,尚且有幾分讀書人的天真爛漫,哪裡是徐辭言的對手,當下被誇得又羞澀又飄飄然,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沒發現身上的閃光點了。
不過一起吃了頓飯,兩人就已經把臂相交,約定好來日一同去看榜了。
坐在一旁看著的殷微塵:「………………」
等到送走了笑容滿面的崔錦堂,徐辭言長鬆一口氣轉過頭,就見殷微塵一臉不忍直視地看著他。
「好兄弟,」徐辭言眉毛一挑,一把攬過殷微塵肩膀,「幹嘛這樣看著我?」
殷微塵嘴角一抽,「你方才好像個坑蒙誆騙的拐子。」
若不是他和徐辭言交好了這麼多年,熟悉這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本性,還真會被方才那真誠坦率才華橫溢講起話來妙語橫生的樣子騙過去。
看崔鈞那樣,若不是沒琴,估計當下就想高歌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哈,」徐辭言嘴角一揚,笑得意味深長,「微塵你真是胡言,難道我不才華橫溢真誠坦率?」
「你就說說,方才我和崔兄說的哪一句話是亂說的?」
他那些誇讚的話,可都是肺腑之言,只不過夸的是未來的小崔將軍,不是現在的崔壯士罷了。
殷微塵:「………………」
和徐辭言打嘴炮他就沒贏過。
殷微塵長嘆一口氣,等兩人回了房間以後,略帶憂愁地開口,「等你考完了鄉試,我可能就要去京城了。」
「這麼快?」
徐辭言一愣,和他這個白身不同,這幾年殷微塵很是給自己掙了個官身,只是現下喉官衙還隱在暗處才沒顯現出來罷了。
等到喉官衙由暗轉明成為錦衣衛那樣的機構,殷微塵就能升任百戶,成為朝廷命官。
「我這次來省城,也是要到堂口去取憑證的緣故,」殷微塵點頭,「也不知京城那邊出了什麼岔子,各地都要調人過去。」
還能是什麼,你要拿編制了唄,徐辭言嘆息,原著開始的時候,喉官衙已經走上明面了。
眼下徐出岫十四歲,距離及笄還有一年,這事應該就發生在這年裡了。
忽然多出來這麼個皇權特許先斬後奏的存在,文武百官又不是傻,怎麼會坐的住,京城估摸著要亂上一段時間,所以才會從各地抽調人手過去。
這是殷微塵避不開的一關,熬過去了就是機遇,他將平步青雲權力在身,熬不過去,那可能就成了混亂中的犧牲品,碾於塵埃。
好在有原著在,徐辭言心底知道結果,倒是放心幾分。
殷微塵就不這麼覺得了,他嘆息一聲,「若是這次中榜,你來年應該也要去京城了。」
「徐兄,」殷微塵表情鄭重,「若是我去了那邊有什麼意外,我娘那,就拜託你了。」
徐辭言抿了抿唇,一拍他肩膀嘆息道,「放心吧。」
劇情人物一個個出現,很快,他也要遠赴京城,踏入旋渦之中了。
而這之前,秋闈,是他能名正言順去往京城的敲門磚。
八月下旬,經過十來日的閱卷草榜後,安乾九年的鄉試終於放榜。
天色未亮,貢院前頭就擠滿了人。
徐辭言提早定下一旁茶樓的包廂,和陳鈺、崔鈞幾人早早等在窗前,不住地往貢院大門處看。
崔鈞已經快撅過去了,可憐他一個大身板站在那,渾身不住地抖,活像顆霜打的小白菜。
一想到他要是不中,三年後還得單挑荒野跑到山南來,徐辭言覺得他那樣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但是!
徐辭言心酸地想,這一屋人裡面,他對自己都沒把握,只知道崔鈞一定能中!
原著里他這年中舉的時候,自己這個炮灰兄長估計骨頭都化土了。
再過片刻,茶樓下面一下子嘈雜起來,幾人擠在窗戶那一看,貢院的大門緩緩打開,有司拿著一卷大黃捲軸出來了。
「桂榜!桂榜發了!」
有考生在下面驚聲尖叫,一時間眾人拼了命地往裡擠,又被官差死死攔住,恨不得長出雙千里眼來,把那榜單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