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吉安一時間有些掛不住面子,還能是為什麼,看不上眼唄!
若是徐辭言是在浙江兩直隸這些文風興盛的地方奪得的解元,他可能還會警惕幾分,早早把人弄死在路上,偏偏是山南!
那種鬼地方,長點野菌子就不錯了,還想長出什麼好筍!
不提松陽府,光山南全省上下在京為官的,就沒一個能超過五品的,比白遠鴻還不如。
藺朝宗一直低垂著眼,藺吉安有些坐不住了,訕訕地笑了聲,「這不是會試考官是楊敬城那個牛人……」
但凡是禮部尚書周宿都好些,偏偏是楊敬城,這人只聽皇帝的任命,別人,特別是他們藺家的人想說動他,沒門!
真是邪了門了,怎麼周宿的兒子早不考晚不考,就要和這徐家小子一起考了呢。
「你既知道皇帝派了楊敬城去,怎麼沒想過背後的用意。」
藺朝宗聲音平淡,活到他這份上,看起這些事來實在是洞若觀火一目了然。
見藺吉安還想開口,他隨意地打斷,「行了,在山南時你不動手,到京城陛下眼皮子底下了還想做什麼。」
「等著吧,」他抬手挑了挑火爐里的銀炭,輕輕一碰,燒而不散的炭灰就猛地散開,「那徐家小子中了狀元更好。」
「到時候入朝為官,還有什麼做不得的。」
藺吉安恍然頓悟,祖制狀元賜修撰一職,兩位閣老要碾死一個六品官,比碾死螞蟻還要簡單。
一時間,他也不由得對幾日後的殿試期待幾分。
考,考試好啊,藺吉安心底獰笑,你要是考得低了,我不好動手呢!
第49章 殿試高中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
一轉眼, 就到了殿試之日。
徐辭言日前就收到林西柳的信,她們一路疾行,很快就要到京城了。為此, 徐辭言也從山南會館裡搬了出來,住進了新宅子裡。
今日一早,他就收拾妥當, 乘著馬車一路趕到紫禁城外。
殿試是由皇帝主持的考試,考生們是要面見皇帝的, 自然與面見大臣不同。
新貢士們穿著統一下發的衣服,有喉官衙的衙役對他們進行搜身。確保所有貢士身上無利器毒藥等等會威脅到皇帝的東西後,才有禮部的官員引著他們進入宮內。
朱紅城門緩緩開啟, 兩側城牆巍峨壯麗,今日難得地天氣晴朗, 綿延了數日的霜雪一停,碧藍蒼穹就露了出來, 金光照在宮城內, 折射出令人頭暈目眩的威勢來。
他們踏著猩紅的地毯, 一步一步地進入奉天殿之中,分列丹墀東西兩側, 面北而立。
徐辭言上輩子也參觀過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但當他真正踏入其中,深處龍座高舉, 四周群官肅立,士子們跪地行禮,連頭都不敢抬的時候,才深刻地體會到那種皇權大於天,生殺予奪大權在握的威嚴。
出生官宦世家的士子還好些,那些寒門出身的貢士們還未開考, 就有些先慘白了面孔。
不過殿試前幾日有專門的禮官來教導諸學子禮儀,光跪都跪了不下百次,眼下雖然緊張,但也順當地行完禮了。
「起吧。」乾順帝的聲音從高處響起,徐辭言站在最前面,眼觀鼻,鼻觀心。
有內侍將策題交給禮部官員,放置在大殿正中的策題案上。鴻臚寺官吏將諸考生引至座位就坐,行五拜三叩頭禮,等到百官退朝,禮炮齊鳴,殿試就正式開始了。
題板就在眼前,謹慎起見,徐辭言目光都不往御座上移,生怕被人逮著參他一本冒犯天顏。
也是他坐得前
面,若是後頭一點,估摸著連皇帝聲音都聽不到,只能跟著指引動作。
殿試的題目長長一大篇,通讀一遍後,徐辭言就心底苦笑了。
總得來說,題目的核心思想就是問賢帝之心與賢帝之政。
乾順帝寫,「 朕誕膺天命,寅紹丕基,於今十年矣。仰賴皇太后教育之勤,庶政協和,四方安謐…… 」
翻譯成人話,就是他登基以來這多年,算不算是個賢君?以諸考生之見,想要做個賢君,還能從哪些方面入手。
策問題目的最後,乾順帝還寫,「爾當針砭時弊,褒貶由心,勿猥勿並,朕將親覽焉。」
一個皇帝問臣子他算不算一個賢君,這是不是有病?就算不是,他們敢這麼寫嗎!
哪怕顧忌著名聲乾順帝不會讓人腦袋現場搬家,但仕途估計也到頭了。
徐辭言心底也是臥槽了,他現在確定這題絕對是乾順帝自己出的而不是喊哪位閣老代勞。
除了他,絕對沒有誰會嫌九族命長,含沙射影地出這種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