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徐辭言風光無二,倒是沒有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地報復到他身上去。
徐辭言也過上忙碌且充實的生活。
到了冬去,京城裡一日日地冷下來,大雪翻飛,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崔鈞幾個下職了來找他喝酒,幾個人縮在屋裡,看著外頭的白雪皚皚。
「冬天一到,西北那頭又要不安穩了。」
崔鈞嘆息一聲,瓦刺、韃靼多是遊牧為生,到了冬天大雪一下,他們就沒了糧草,日子過得就艱難起來。
早些年還好些,先帝天河末年的時候取消了兩地互市,他們不能用養得牛馬換來茶葉、米糧蔬菜這些東西,不吃又會生病,就只能靠著搶掠為生。
再加上馬匪作亂,每到冬去,邊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我聽我爹說,今年的歲貢也出了問題,」周翌澤也嘆息一聲,「眼下那邊幾個部落亂著呢,沒人管,劫掠也比往年嚴重許多。」
他雖然生性如此,只喜在翰林院裡修書,但這些家國大事,只有有點抱負的,就不能不往心上去。
徐辭言沉默不語,眼下還好,到了後頭韃靼幾個部落內亂夠了,就會調轉火力,衝著大啟來。
戰火燒到後頭,瓦刺也會來摻和一腳,東南海盜也趁機劫掠商船,苦戰到最後,大啟也只是險勝,韃靼等繼續養精蓄銳。
等到蕭衍登基,崔鴻舊傷復發去世,崔鈞戰死,大啟再次陷入無邊戰火,而這一次,便是慘敗亡國。
「不說這個了,」徐辭言開口接話,「錦堂,年去今科進士就要外放了,這次倒是空出來許多地方,你可有想去的?」
崔鈞有些猶豫,還是說了出來,「我想到大澤縣去。」
「大澤?!」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呆了。
大澤在東南沿海的那頭,日光暴曬,氣候惡劣,土地貧瘠,作物難生,慢慢地也就成了窮山惡水出刁民,山匪水匪一堆。
周翌澤皺皺眉心,「我前幾日看的縣報,大澤那頭的縣令,又死在水匪手裡了。」
當然,是不是真水匪……那可就說不準了。
若不是大澤附近還有個衛所在那,只怕是要徹底亂起來。
徐辭言仔細想了想,倒是覺得不錯,「大澤會亂,主要還是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那些水匪除了少部分是窮凶極惡的,大多還是可以招安。」
崔鈞點點頭,「眼下大澤官衙里只靠個縣丞在那撐著,府里也管不了太多,這麼下去,怕是更亂。」
「朝廷估摸著這些日子就要調人下去了,」崔鈞面色平靜,「這麼個火坑,總得有人去滅了,別人都不願去,我去。」
周翌澤:「…………」
他瞥了眼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崔鈞,若不是二甲的名次擺在那,誰能看得出來這是個讀書人。
大澤那個地方,文文弱弱的讀書人不成,崔鈞保不住可以。
「衛所……」徐辭言敏銳地覺察到這點,大澤那個地方能匪盜橫行成這樣,當地的衛所官員鐵定有問題。
普通官員過去,別說得到軍隊幫助,不死在自己人手裡都不錯了。
但崔鈞在兵仗局觀政,半隻腳踏進了宦官的領域,這倒是個便利。
「那的監軍太監是哪個?」徐辭言問。
崔鈞笑笑,眼底划過一絲暗光,「名喚伍則,早些年也是從宮裡出去的。」
這就是能用的意思,兩人心底明悟。
「我倒要看看,這海盜和山匪,有什麼不同。」崔鈞大笑,「若是能剿了他們,也算是保了一方安定。」
「善,」周翌澤點點頭,「那地方倒
是沒人會和你搶,你既定了主意,翰林院裡有大澤的縣誌之類的,我給你抄一份出來,你多看看。」
「多謝周兄。」崔鈞感激點頭,屋外清風打了把傘,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老爺,」清風神色匆匆,「宮裡喚您進去。」
徐辭言一愣,從腦中思緒里驚醒過來,趕忙起身,「師兄,錦堂,我先去了。」
兩人也神色凝重地站起身,今日休沐,這早不早晚不晚的,乾順帝喚徐辭言進宮做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