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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腦子裝著今日的挑選陪嫁之事,午後還要跟鳴陽郡主踩著春天的尾兒巴去踏青,到時候或恐要應付許家的幾位郎子,興許白日湊在一塊兒投壺騎馬,又興許是晚邊兒一同下館子,她得做好準備。

圍侍的丫鬟問她梳什麼髮髻,雲湄應得隨意,「梳個靈俏點兒的,郡主喜歡這種款兒。」

後知後覺說了什麼,她才發現自己這些年真是討好人習慣了,順口就來。

就是這梳頭的當口,外面突然熱鬧起來,雲湄還以為有什麼新鮮的好事兒,打發正挨在窗沿擦拭灰塵的丫鬟探頭看一眼。

那丫鬟早都滿心裝著好奇了,得了准令兒,趕忙把腦袋從撐起的支摘窗下探出去,可惜只迷迷糊糊地灌了滿耳朵壓根聽不清的隻言片語,乾脆縮回了身子,脫韁的馬兒似的,跑出去跟著人流探看。

半晌後,這丫鬟拖著步子邁過門檻兒,臉上卻定格著訝然的神色,整個人如遭雷亟,仿佛適才見過什麼極其悚人的弔詭畫面。

雲湄奇怪地問她:「到底什麼事兒呀?」

那丫鬟陡然聽到垂問,扭著身子哆嗦兩下,把自己從混亂的思緒里摘出來,磕磕巴巴地答道:「死、死人了——井裡,人臉,泡發了,麵團似的……」

第11章 巧飾偽(十一) 那許七郎在哪兒呢?……

那梳頭的婢女手裡也是一個哆嗦,梳篦從指縫一溜,雜耍似的被她拋過來接過去。好不容易穩住了,梳頭婢女回想起丫鬟說的話,整個人打了個激靈,半晌反應過來,才顫著雙唇試探著問:「……哪口井啊?死了多少天了?」

「就午門那口,應、應當死了有幾日了,被管事的撈上來,脖頸上繞著一圈兒烏漆嘛黑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興許是、是掐痕吧……」丫鬟六神無主地揪著腰上的絲帶,結巴道,「有人認出那是采兒,原先在老太太房裡掌衣飾的,他們怕嚇著老太太,沒人敢打頭過來匯報。」

梳頭婢女聽了,忽地乾嘔起來,她急忙捂住口鼻,想沖三姑娘致歉,可肺腑里又是新一輪的翻湧,她忍不住哭道:「什麼喪天良的,殺人便損了陰德了,還把人投進井裡去,咱下人們的吃食濯洗,一貫可都是用的那口井!嘔——」

雲湄聽了,坐定在那兒,也不知是嚇的,還是什麼,有那麼幾個氣息間,渾身上下盡皆沒有任何動作,包括眼皮兒也沒開闔過。

少頃,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接過梳篦,靜靜地對鏡梳妝。鏡子裡的自己將將洗過頭面,波俏清麗得猶如一朵出水芙蓉,穿梭在墨發中的十指更是纖細靈巧至極,乾淨得儼如頂好的羊脂白玉,仿佛連陽春水都從來沒有沾過一星半點兒似的,又怎麼能同作猙獰鷹爪樣式,去扼脖子殺人的那雙手,對得上號呢。

雲湄垂下眼睫,神色淡淡地替自己綁頭髮。

說起來,那個采兒的姥姥,還是對她耍過「浪蕩鞦韆針」的人之一呢。

雲湄甚至連唏噓的空當都沒有,自顧自抿完長發、穿上衣裙,便往何老太太房裡去了。

***

「這個婢子叫齡寶兒,也是打小便養在府里的,人漂亮,又強幹,也聽話得緊,將她收了,必是如臂使指。」

深德院正房裡,何老太太高坐廳堂,雲湄在她下首的玫瑰圈椅里安坐,手裡給老太太奉著茶,聽何老太太在主事嬤嬤手底下挑人。

何老太太接過茶盞,卻沒及時啜茶,而是問了句:「你說她叫什麼?」

不等嬤嬤說話,齡寶兒自己款款一拜,聲氣兒高昂地接過話頭道:「回老祖宗的話,奴婢叫齡寶兒。」

何老太太聽了,頓時沉著聲線,望向主事嬤嬤,哼道:「誰給起的名兒?犯了大忌諱了!」

雲湄也適時做出凝眉的神色來,拿帕子掩了掩唇,偏過臉去,一副不忍心再瞧,教那齡寶兒自求多福的模樣。

——宋浸情的小名叫齡玉。當年宋浸情病情反覆,何老太太為庇其安康,特地求了一塊兒寓意長壽的南海龜玉放在滿怡嶼鎮宅,宋浸情的小名亦是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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