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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湄倒沒有就此卸下心防,作為被為難長大的主兒,她非常了解柳芸這種眼神——這不是認栽,反而非常不甘。真怕柳芸哪一天憋壞了,破罐子破摔地捯飭出更離譜的事情來。

至於繼續抄家訓,誰又敢再提。雲湄依樣敬了茶,及到早食,又寥寥給婆母布了幾筷子菜。柳氏哪有不受的,無論如何暗流洶湧,明面上只能強撐和樂。

滿屋子的妯娌盡皆新奇而羨慕地盯著雲湄看,雖然嫉妒者有之,但壓根沒人敢替柳氏鳴上不平,嚼上這宋家小姐半句舌根。待得散了堂,酸溜溜的閒話也帶不出上房,沒辦法,自家夫君若是能爭得麒麟子的頭銜,還這般珍重妻子,自己又哪裡用得著在這慣愛攪弄是非的柳氏跟前做小伏低呢。

雲湄一身輕鬆地出了上房,慢慢悠悠地踏上遊廊,往清源居迴轉,走至泰半,恰巧來了個門房的小廝沖她打拱,恭謹地詢問道:「七太太,車已經套好了,隨侍的人都在門上侯著,咱個來問問,什麼時辰能走呢?」

雲湄這才想起今日要返外家,皇帝那天傳召,將整個婚期的計劃都攪亂了,於是原定的回娘家歸寧、入宮謝誥命的恩,連串兒地往後推了一日。

江陵離今陽山長水遠,雲湄打業康伯府出閣,歸寧也是往那兒走個過場。想起那個要與她前後腳嫁進來的何冬漣,雲湄還有些期待見到她,轉頭笑著沖小廝道:「要等七爺回來,怕是得一會子,所以你們別提著心侯著,且鬆散吃茶去吧。」

言訖,指頭縫兒一漏,又賞了足量的茶水錢,鬧得那小廝點頭哈腰益發殷勤,回去一傳十十傳百,好一個溫柔的名聲,便如此在下人裡頭播散開了。

橫豎也是乾等著,雲湄回到南窗下自行沏茶——畢竟傍身的功夫不能丟,像是制香、插花、茶藝等等這些個,就算往後不幸一敗塗地沒得好下場了,只要留得一條命在,也能翻出來掙銀錢的。

只是不知怎麼的,始終靜不下心來,興許是沒得人黏糊糊地攬著她窩在懷裡了,甚至四下里的丫鬟見她沒得驅使,俱都安靜退了下去,獨留她一個,恰巧秋風打窗縫兒里吹進來,零落滿室淒涼。那些夢境的餘韻趁機翻上腦海,攪亂心神。雲湄不得不承認,這些不屑想起來的往事,哪裡又是不屑呢——是不敢。它們早在她心裡頭烙下了疤。

好在每到這時,雲湄有一記屢試不爽的妙招。東張西望,睃來望去,見沒得許問涯回來的跡象,於是走至東邊的一抬箱籠旁,瞧著是置放她帶來的雜物,實際上內有乾坤,雲湄探手摸索,從底下抓出個平平無奇的盒子來,任

是誰也打眼瞧不出來,這是一隻骨灰盒。

這些年了結的人或事,盡皆被她弄進了這個盒子裡,敲她腦袋、差點要了她命的趙老翁自然不例外,被厭鎮術壓在骨灰盒最下層的暗格之中,時刻提醒著她,自己這一路,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雲湄探出指尖,撫摩著底層符籙的紋路,這趙老翁,不光死得尤為慘烈,歸西後還被厭勝鎮壓,照那玄之又玄的說法而言,那便是被她弄得連輪迴都不能入了。

雲湄臉上漸次綻放出笑意來,那點子經年的、時不時泛上來折磨她神經的痛楚,也隨著細細密密地綻放在指尖的,鎮魂紋路的奇妙觸感,給有效地按捺下去了。

一張般般入畫的嬌靨,分明是天真爛漫的、再溫柔無邪不過的長相,當這縷弔詭狠毒的笑意逐漸爬上整張臉時,兩相對沖,不但不突兀,反而顯出了一種與生惡劣的和諧感,十分惹人側目。

窗欞外秋風淒瑟,許問涯養在院子裡的花樹落英繽紛,花葉與塵埃混雜一起,零落成泥。南圃的園丁將將整理完那頭的花草,這會子握著杴子奔過來,弓腰鏟泥,沒顧得上的地方一經人走過,足音咯吱,將花與泥壓得愈發密不可分。

臉上的表情,再去規整已經晚了,好在長長的衣袂垂下來,將骨灰盒全數遮蓋。

「郎君回來了?」隔著雕花窗欞的空隙,她沖外面那人展露笑顏,沉溺於往事的神色盡皆褪去,可哪又知道他向來以眼神洞徹人心,精準捕捉到她一雙剪水秋瞳里,還殘餘著耽於復仇的底色。

第47章 巧飾偽(四十七) 培養感情能看看地點……

車轆轔轔, 四平八穩地駛出了今陽城。夫妻二人昨夜荒唐,半晚不得眠,眼下俱都大覺睏乏, 登車以後, 好一晌都沒怎麼交流。

雲湄閉目小憩, 卻怎麼也睡不著,甚至精神緊繃, 無法放鬆——有一道視線極為鮮明,帶著打量與探究, 在她臉上肆無忌憚地巡睃著,像是要把她一經一脈地扒盡、剖開, 以尋找著什麼。

雲湄長睫震顫, 終究忍受不了這灼人的視線, 乾脆撩起了眼帘,就見許問涯在斜對面支頤盯著她,一副饒有興味的模樣。

雲湄胸膛里仿若揣了只狍子,在他的逼視之下哐哐亂撞,鬧得心神極其不寧。

——那隻骨灰盒, 眼下就被她掩在袖籠里。

適才清源居中, 許問涯陡然出現在窗外, 再行收拾怕是來不及了,同時也會暴露這重要物件的存放收斂之處, 雲湄便索性抖臂塞入了袖籠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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