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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刻意渲染過的言辭,果然鬧得雲湄一晚上沒睡好覺。

翌日,她頂著眼下兩片青影,推窗問:「你們大人昨夜又沒回來?」

翹帆趁勢拱火,做出一副悵然的模樣,長吁短嘆地說:「這樣瀕危的局勢,咱們大人哪裡能回得來啊!」

雲湄抿抿唇,但又沒可奈何。

這種情況,並不是喬子惟先前所面臨的虧空難題,非普通人能夠與之同舟共濟。

她手無縛雞之力,沒得拖後腿。

只能安安分分在家待好。

倒是午間,聽到院子裡的女使互相咬耳朵,說開春以後,鴻圓寺開壇作法,慶祝寺廟裡頭那一泓匯福靈池解凍復甦,預備三日後在池水之畔舉辦廟會,當日燒得頭香者,可在住持的護法之下通達天意,朝上蒼許願,保准靈驗。

以往這種神佛之事,雲湄從不在意,要是菩薩當真憐憫眾生,那她的苦難早便得到妥善解決了。鴻圓寺這一通造勢,左不過是吸引達官貴人到場揮霍一番而已。

但現下,情況大不一樣了。

這就好像打瞌睡便有人遞枕頭,既然她旁的事情做不了,那便非得拿到這個頭香,才能安心。

是以,及到廟會那日,雲湄當真在翹帆的一路護送之下,抵達了鴻圓寺,使出十八班解數,想方設法地拿到了第一爐頭香。

頭柱香,在傳統里,看的是信徒的虔誠與否,不是錢財的多寡與關係的遠近,換句話說,倘若鴻圓寺靠關係抑或是靠金錢,奇貨可居地將頭柱香的機會待價而沽,那便也會因此失了大寺效應,不能服眾。

所以競爭時,是絕對公平的。

這就讓雲湄沒有那麼難辦,不必跟有權有勢的那些個信徒們爭個頭破血流,她只需要最早到,最早爬上百重階梯便是了。

有翹帆的助力,她提前一夜抵達山腳下,攀爬之中時不時借一借少年的力,待到東方泄出一絲曉色之刻,爭得了第一。

人及到法壇旁的那一刻,渾身酸軟。

住持低垂眉目,和藹地問她所求為何,緊接著說了些悲天憫人,皇天定然不負有心人的套話。

雲湄累得昏頭轉向,險些將爬上來的初衷拋之腦後,人還沒站穩,便乍然聽此問,懵懵然間頭一個想起的居然是自己,然後是綏綏。

反應過來後,她很有些心虛,頭一次充分意識到自己的沒良心。

畢竟是虧欠過的人,他眼下都盤桓於生死之際了,總得掛念著他一些的。

「我給……」她斟酌片時,含混地說,「我想給外子求一個康健順遂,還請聖僧為我上報天聽。」

外子。

翹帆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聽到這個稱呼,唇角彎起,已經準備好怎麼在許問涯那廂添油加醋地匯報了。

——這不得美死他?

雲湄在鴻圓寺累得團團轉,先是走了一趟作法的流程,再在住持的引領下,往匯福靈池去,掬了一捧說是喝下後能護佑加身的靈水,旋即在巧舌如簧的極力推銷下給菩薩捐了個金身,最後順帶去了一趟喬子惟所說的桃花樹,細數了一番泥地里深埋的女兒紅的壇數,計算該償還的款項,這才得以回程。

難怪這世上皈依神佛者甚眾,別說,這一趟神神叨叨地走下來,雲湄心裡還確實安定了不少。

回到住處,她揣著第一爐頭香的香灰,還有一瓶子情瑩瑩的匯福靈水,開始思索怎麼見到許問涯的面,讓他依照最後的程序,喝下摻了香灰的靈水。

想著想著,開始嘆氣。

別說連哄帶騙地讓他喝下這玩意了,雲湄深知,她眼下的現狀是,連見上他一面都很難。

「阿娘!」綏綏不知道大人們的心思,只扯扯她的衣角,見她垂頭,指了指臉蛋、鬢角的地方,「阿娘髒得像花貓。」

雲湄這一天下來興興頭頭,連整理儀表都忘了,踅身瞄一眼,就見自己右臉臉頰上不知道哪裡沾惹了灰撲撲的香灰,髻里的簪子、鬢邊的珠釵,也鬆散在紛亂的青絲里。

她見狀失笑,又聽綏綏身上傳來飢餓的腹鳴,便隨意扶了扶簪釵,大發慈悲地先解決女兒的問題,「阿娘給你做面吃,怎麼樣?」

綏綏雙唇翕動,有點不大讚成的樣子。

她娘什麼都會,什麼都一點即通,就是不知為何,唯獨做起飯來……

很難吃。

但是她不敢說,乖巧地頷首道:「好。」

雲湄便將她抱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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