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餘光一瞥,卻是看見了身後一眾已將頭埋至胸口的隨侍。
他冷靜了下來。
在心中暗道了許多句成何體統,到底還是沒有鬆開珈寧的手。
畢竟她喝醉了。
那股燥熱之氣,始終未能真正散去。
似乎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戚聞淵心道,以後要讓珈寧少飲些酒才是。
今日是在府上也就罷了,這若是在外頭路上,可如何是好?
戚聞淵沉著聲音道:「夫人,夜裡風涼,早些回屋。」
珈寧似乎是聽明白了,又似乎沒有,她一半的力氣都已經瀉在了戚聞淵的手臂上,任由戚聞淵拉著她往前走去。
還好戚聞淵雖是文臣,卻並非是弱質纖纖的文弱書生。
他穩穩地拖住身側的少女,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往薰風院的方向走去。
他不敢看她。
大婚已是半月之前,薰風院中的紅綢都已經被下人收起來了。
只有廊下的紅燈籠,還在月光下,閃著與珈寧雙頰如出一轍的瀲灩紅光。
戚聞淵費盡心思壓住心中的妄念,牽著珈寧跨過主屋的門檻,又繞過屋中的案幾與矮櫃,扶著她躺倒在貴妃榻上。
見著珈寧柳嬌花媚的醉顏,他忽然想起,若是大婚那日沒有遲,他是不是就會如今日這般,在月光和燈籠光的照耀下,扶著盛裝打扮的珈寧走進這間新房。
接著,便又搖了搖頭。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若是沒有遲,那扶著珈寧走入新房的,就不會是自己了。
可惜珈寧是徹底醉了,若是給她見著方才戚聞淵似笑非笑的模樣,定是要驚訝許久。
戚聞淵放開珈寧的手,理了理衣裳,對著守在門外卻不住往裡望的織雨和搖風道:「你們兩過來,幫夫人梳洗一番。」
又喚來蒼筤:「去小廚房給夫人端一碗醒酒湯來。」
也不知是哪個字喚醒了因為沉沉的醉意、躺倒在貴妃榻上之後便緊閉雙眼的珈寧,只聽得她黏黏糊糊道:「我沒醉!我不要喝……」
聲音極輕,還帶了些氣音,戚聞淵聽不清楚,便俯下身去。
少女呼出的溫熱氣息,正好撓在了他的耳垂。
好癢。
「我渴……」
珈寧醉後的語氣好似九曲十八彎的溪流,繞過一個又一個彎,最終流入戚聞淵微微發癢的耳中。
《清淨經》早就不管用了,雖是夫妻,但他並不想在她醉到無知無覺的時候擁有她。
戚聞淵定了定神,對著拿著帕子準備為珈寧淨面的織雨道:「去給夫人端一杯溫熱水來。」
言罷,他直起腰,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我去書房裡看會兒書,夫人梳洗好後再來叫我。」
入了書房,卻又想起自己今日並未隨身帶書,便從珈寧的書架上抽了一本。
隨手一翻,卻是一句:
腳上鞋兒四寸羅,唇邊朱粉一櫻多,見人無語但回波。 ②
戚聞淵放下書冊,轉身尋了一位在院中忙活的小廝,深吸一口氣道:「去打一盆涼水,送來書房便是。」
「記得,要快。」
第15章
戚聞淵接過小廝遞來的涼水,徑直澆在臉上。
寒浸浸的水珠順著微微發燙的臉頰滑落至脖頸,再往更深處流去。
他終於清醒過來。
但那股莫名的邪火卻仍未被澆滅。
他揉著發癢的耳垂,直到泛出病態的紅。
送完醒酒湯的蒼筤見了,忙道:「世子仔細莫要傷著自己。」
戚聞淵道:「夫人可睡下了?」
蒼筤道:「織雨姑娘給夫人餵了些醒酒湯,現如今已歇下了。」
戚聞淵沉吟片刻:「去取一床被褥來,我今晚回水華居歇。」
「世子?」蒼筤頗為意外,自從婚後,世子可是再也沒有回過水華居了。
莫不是方才夫人在遊廊上的舉動惹怒了世子?
戚聞淵不答,借著庭院中的月光,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行至薰風院院門那株海棠樹下時,卻是又停下了腳步。
「世子?」
戚聞淵嘆了口氣,若是他就這樣離開,只怕府上都要認為是他與珈寧之間有了矛盾。=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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