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清後面那架馬車是什麼來頭?」他饒有興味地打量了幾眼珈寧,對著身側的侍從道。
侍從道:「瞧著馬車的規制,應是侯府。」
「侯府啊……這燕京城,有多少侯府?」
侍從瞧出了他話中未盡之意:「少爺,老爺先前可是說了……」
「他說他的,與我何干?」
若是侍從不提這句,他其實也沒起多少心思。
畢竟珈寧身上的衣裙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才會穿的。
但侍從一提起父親,他心中那股火氣便徹底燒了起來。
「撐傘,讓我下去看看,是哪家夫人這樣心善。」
「少爺……」
「我讓你撐傘!」
珈寧自是不知這廂的動靜。
方才買的三把傘,給了戚聞淵一把,織雨拿走了一把,現如今,便只有她手中這一把絳紅色的了。
她看著眼前滿臉淚痕、衣衫單薄的小女孩,以及撞傷了腿的婦人,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去,將傘塞到小姑娘懷裡,柔聲道:「小姑娘,給你娘親打著。姐姐已經派了人去請大夫了。」
珈寧的裙擺已經全部沒入石板路上的水坑之中。
宛若雲霞的雲錦染上了一層灰濛。
她卻顧不得這些,也無暇去在意身上黏糊糊的濕意。
見著小姑娘還哭個不停,一時也沒什麼辦法,只得低聲哄著。
又喚來侍衛:「把這位阿姐扶到馬車上去。」
「小妹妹,你也去馬車上和你阿娘一起等大夫好不好?馬車上還有好吃的糕點。」
珈寧話音剛落,卻是發覺頭上的雨驟然停了。
她抬起頭來,只見身前站著一個一身錦袍的青年,他身後的侍從恭恭敬敬地為他撐著傘。
就是那站姿,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讓人沒有來地生厭。
「這位夫人如此好心,不若……」
搖風打量了一番那錦袍青年,在珈寧耳畔小聲道:
「他不就是撞傷這婦人的高門子弟?!方才我瞧見了,他衣擺是靛藍色的雲紋!」
珈寧聽罷,「噌——」地站起身來,對著那高門子弟伸出右手,冷聲道:「藥錢。」
高門子弟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藥錢?你問我要藥錢?」
珈寧道:「你撞傷了人,賠藥錢與診費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你可知道我是誰?」言罷,竟是想去碰珈寧瑩白如玉的手。
珈寧趕忙將手收了回來,又學著他的模樣冷笑一聲:「我管你是誰,你又知道我是誰了?」
話一出口,卻是想起自己如今並非是在江寧城中,父親母親可沒法跨過數千里來護著自己。
心中雖慌,面上卻是越發傲氣。
此時若是輸了陣,那才是當真不妙。
那高門弟子見著珈寧這般有底氣的模樣,自然也是心中打鼓。
正如他所說,燕京城中的侯府甚眾。
其中有破落戶,自然也有……被聖上看重的。
卻也是不願認輸。
二人在雨幕之中無聲對峙。
倒是讓珈寧蹭到了傘。
周圍的行人也有不少都停下腳步看起了熱鬧。
這些人怕惹禍上身,俱都站得遠遠的,嘴上卻是沒停過。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居然膽子這樣大。難道不知道她面前這是右僉都御史家那位最惹不得的四公子?」
「你可瞧見她身上的裙子了?那可是上好的雲錦,宮裡的娘娘也就穿這些,只怕她來頭比這右僉都御史更大呢。」
「右僉都御史又不是靠官大,官再大也怕參啊……」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珈寧與那高門子弟俱都覺得梗著的脖子有些酸疼,心中嘀咕著對方怎麼還不服輸。
倒是都沒有悔意。
珈寧想著,最多也就是被戚聞淵責罵一頓,讓她一段日子不許出門?
無論如何,總比看著這對母女在雨中哀嚎卻見死不救要好。
她愛看情情愛愛的話本,也沒少看遊俠故事。雖是嬌生慣養,卻仍有一份古道熱腸。
又或者說,她身上有被謝夫人縱容出來的天真。
卻是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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