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聞淵正色道:「我方才在廊下聽著夫人聲音中已無啞意,應是身子已好全了。」
「所以?」
戚聞淵道:「夫人身子既是好了,我自是宿在薰風院。」
方才在廊下吹了好一陣風,他那日衝動後的不自在,應是已經散了。
珈寧總算是回過頭來,與戚聞淵四目相對。
卻見她眼珠一轉,從案几上的瓷罐中取出一塊梨脯,一把塞入戚聞淵嘴中:
「不許嫌我手不乾淨。」
如今已是將近四月,這兩日又都是晴天,燕京城中已經暖和了起來。
珈寧的指尖溫溫熱熱的,掠過戚聞淵上唇的時候,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蝶。
珈寧見著戚聞淵的呆愣樣,心中一喜。
他讓她想不明白,那她便也以牙還牙!
只可惜她沒那麼豁得出去,不過是塞了一塊梨脯,便覺得自己有些手腳僵硬。
壞了,怎麼又是自己難受了呢?!
第24章
甜味在戚聞淵口中化開。
梨的清甜、蜜的香甜、糖的甘甜。
以及珈寧指間, 溫熱的、好似醪醴的甜。
並不膩人,反而惹得戚聞淵飄飄然好似踏足雲端。
方才被廊下的風吹散的那些不自在,又重新匯聚起來, 像一串沉甸甸的鎖鏈,將戚聞淵的四肢牢牢捆住。
他想要掙脫, 卻已然失了力氣。
終是呆愣在原地, 左手懸在珈寧盈盈一握的腰前,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且又不敢直視珈寧春桃似的臉頰, 只得將目光落向了那方她坐過的繡墩。
繡墩上有一簇並蒂荷花。
只是花梗的地方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勾過, 竟是冒了一截短短的線頭出來。
絨絨的線,在他心口輕悠悠地撓了一下。
一室寂靜。
侍女們俱都低著頭,不敢多看、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珈寧則是側過身去, 以指為梳,輕輕捋著自己的鬢髮, 發間的花露香順著手指流到她的鼻尖。
過了許久, 戚聞淵終於開口:「很甜。」
也不知是在說梨脯還是什麼旁的東西。
「比你那日買來的甜。」珈寧低頭摩挲著自己發燙的指尖,瓮聲瓮氣道。
指腹的嫣紅與指甲上蔻丹染就的水紅一併映著屋內暖黃的燈光, 像是夕照之下粼粼的湖面。
戚聞淵伸手想要去夠矮几上的茶杯, 卻又想起那應是珈寧喝過的,只得忍著口中的粘膩勁答道:「是我之過。」
屋中又靜了下來。
戚聞淵總算是想起自己今日匆匆回府, 乃是有事要交代。
只見他手掌握拳又慢慢鬆開,如此反覆了幾次, 直到心中稍稍平復了些,方道:「去真定的日子提前了三日。」
「啊?」珈寧還沉浸在方才的尷尬之中, 驟然聽到戚聞淵說起真定,一時間尚未反應過來, 「真定?」
戚聞淵道:「聖上今日派人傳話,讓我與同僚廿二那日便出京。」
珈寧這才反應過來戚聞淵是在說什麼:
「那豈不是,三日後世子便要離府了。」
戚聞淵頷首:「是。」
珈寧抬起頭來,輕聲道:「這樣早啊。」
餘光卻是落在了戚聞淵腰間,腰扇下墜著一枚明淨的蓮花扇墜。
戚聞淵似是察覺到了珈寧的視線:「多謝夫人贈我的扇墜。」
珈寧笑道:「都是你自己的銀子,不如多謝為你發俸祿的聖上。」
「是夫人親手挑的。」
珈寧不欲與他繼續糾結這個話題:「所以世子今日大駕光臨,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戚聞淵道:「我有一冊書落在了薰風院。」
珈寧輕笑一聲:「是那冊前朝人物誌?我還以為是世子看厭了,便撿來翻了幾頁,書中人物很是有趣,比話本編的更有意思。」
「有趣便好。」
珈寧搖了搖頭,喚來織雨去將那冊人物誌取來:「事情交代了,書也拿了。」
她歪著頭望著戚聞淵,似是在說,你怎麼還在這裡站著。
開口之時,還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既是事情都已經了了,世子還要留在薰風院?」
她不喜歡這幾日戚聞淵的若即若離。
復又想起他們二人之間的約定,咬著下唇,微微昂起下巴:「你那日吻了我,卻又兩日不見我,我很不開心。」
戚聞淵對上珈寧那雙吞煙含霧的杏眸,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抱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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