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寧撅了撅嘴,轉過身去看馬車之外的暮色。
卻又聽得戚聞淵道:「是我剛入朝時的事情了。」
「當時有個案子很是棘手,案中涉及之人定居在燕京城南的明安縣,我便約了上峰一道去明安縣一探究竟。」
案子?
上峰?
珈寧轉回身來,看著面不改色的戚聞淵,笑得眼角滲出幾滴淚花。
戚聞淵不明所以:「夫人?」
珈寧搖搖頭,囫圇說了句「沒事」。
這木頭說話可真是有趣。
她捂著笑得皺成一團的臉:「世子可真是個妙人。」
戚聞淵仍是一頭霧水:「嗯?」
珈寧擺擺手:「我先睡下了。」
她總歸還是有些期待明日的生辰,便笑意盈盈道:「世子,明日見。」
戚聞淵道:「夫人好生休息。」
復也學著珈寧的語氣:「明日見。」
馬車搖搖晃晃的,珈寧攥著薄薄的錦被,又偷偷打量了戚聞淵一眼。
他到底是要帶她去哪裡?
這般折騰,若是他隨便糊弄她,她這一整個五月都不要理他了!
罷了,念在他也有苦勞的份上,將一整個五月改成五日好了。
-
待到珈寧悠悠轉醒,她已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她睡了許久,此時腦子裡還有些木,僵著脖頸打量了一番四周,後知後覺,這似乎是一間客棧?
還是一間頗為尋常的客棧。
不對。
昨夜她不是在馬車上歇的嗎?
復又瞧見手邊堆了一件戚聞淵的外衫,幽幽的木香味讓她清醒了不少。
戚聞淵呢?
她緩緩坐起身來。
卻見戚聞淵正坐在不遠處的矮凳上,手中還捧著一張箋紙,口中念念有詞。
她迷迷糊糊喚道:「世子?」
戚聞淵聽得珈寧這廂的動靜,趕忙將箋紙揉成一團塞入袖中,復又四平八穩地行至珈寧身前,定了定神:「夫人,生辰快樂。」
言罷,又從寬大的廣袖取出一支海棠髮簪。
按他所想,他應該直接將這支髮簪簪在珈寧發間,但對著她如瀑的黑髮,他無從下手。
珈寧看著戚聞淵懸在空中的手,嬌聲道:「世子是要為我綰髮?」
她一面說,一面轉過身去,用烏黑柔順的長髮對著戚聞淵:「多謝世子。」
客棧中沒有梳子,戚聞淵只得以指為梳,輕柔平緩地通著珈寧的長髮。
薔薇花露的香氣順著指尖,直往戚聞淵心口鑽。
珈寧道:「所以這是何處,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罷。」
戚聞淵折騰這麼一通,總不能就是為了送她一支海棠髮簪。
這塊木頭,究竟是什麼打算?
戚聞淵頓了頓,方才答道:「是真定縣。」
珈寧一愣:「真定?」
為何要帶她來真定?
她也不顧長發還未綰好,當即便轉過身來,疑惑地望向戚聞淵那雙點漆眸。
既已經到了這裡,戚聞淵便也沒什麼好藏的了:「夫人可還記得自己捐銀之事?」
珈寧頷首。
戚聞淵捏了捏袖中的紙團,沉聲道:「夫人捐的銀錢用在了一間善堂,被善堂幫過的那些人說過想要見見夫人、當面道一聲謝。」
「我記得夫人有好好收著之前那對母女所贈的錦帕。」
「夫人那日說,好奇我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帶著夫人來了真定。」
「我想讓夫人在生辰這日聽到這些感謝。即使夫人一開始做善事,並不是為了這些。」
「且真定縣風景秀麗,值得一觀。」
當然,還有些他自己的私心。
比如真定路途夠遠,他們能相處久些。
比如他始終記得那夜從真定回到侯府後,她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淚。
他不敢說出口。
思及昨日珈寧說起的舊事,戚聞淵深吸一口氣,一板一眼地念出那張已被揉成一團的箋紙之上新添的話:
「生辰快樂,謝女俠。」
言罷,戚聞淵不敢再看珈寧。
他還是該如同僚說的那般,在京中最好的酒樓為夫人訂一桌宴席,而不是為了特別,帶著她連夜奔往一處不甚起眼的小鎮聽幾聲「謝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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