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忽然意識到符樓和她不一樣,她看耽美小說,但符樓一概不知——這可能會把涉世未深的符樓刺激出一個好歹來。
林星有些焦急地去掀他的被子,擔心道:「你沒事兒吧?」
符樓露出一個頭,平靜地問道:「你為什麼一開始沒說呢?」
「沒定論的事情我怎麼好說,」林星終於把符樓整個兒掏了出來,給他遞了杯水,「我也沒有證據,要是不是呢?」
符樓無意識地用指甲敲擊玻璃杯子,思緒放空了一會,他認真地思考著。面對這種超出常理的事情,人總會重新構建自己的認知,雖然存在即合理,但人可以選擇安然接受或者拒絕承認。
這都取決於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而不代表這件事是絕對的錯誤。
符樓想好了,他從心底上來說,還是對男人之間會產生情愛這種事表示不信任,甚至認為這是違背生物本能的,說出去的話便顯得格外沒有同理心。
「同性戀不正常。下次你儘管和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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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崆峒了,張青生全責,北哥受苦。
第19章
符樓在周六準時被班主任打包好送去了象棋比賽場地。
班主任將他提下車前十分耐心溫柔,安慰他:「這只是個小比賽而已,不要緊張,咱們也不求拿個好名次。」把他揪下車後一句話也不說,揚長而去,獨留符樓一臉疑惑地望著不遠處臨湖的比賽場地。
與他一起下來的還有隔壁學校的選手,他們兩個在風中對視了兩眼,都從彼此的表情中看到了極度的不情願,對方開口問道:「學校許了你什麼啊,一本寒假作業?」
符樓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舉起手:「一根棒棒糖。」
還是路上班主任見符樓一大早被拖出來睡意朦朧,隱隱約約有起床氣,為了安撫我方選手,像哄他家一歲半的小孩子一樣,掏半天從皮包里掏出來的仔仔棒。
他剝開含在嘴裡,酸甜的蘋果味在口腔里迸發,符樓用牙齒嚼碎了,生無可戀地走向註定會輸的比賽門口。
待完全走入,符樓餘光掃到角落裡的蚊香灰,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他唰地走回入口,再三確認放在戶外的象棋競賽展示架,一個胳膊綁著紅布的志願者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貼心地把他牽了過去。
「附近是向陽小區嗎?」符樓問。
「是啊,你住附近?」志願者回。
向陽小區就是林程家所在的小區,那這裡應該就是上次和孟北來的地方,沒得跑了。
符樓上次他只是在旁邊看著,那些老人都很樂呵地邀請他一起,巴不得傾囊相授,可見他們真的很熱愛而且想傳給下一代,那這青少年象棋比賽該不會是就是這些拿著退休工資頤養天年的老年人決意要舉辦的吧?他現在只是有些懷疑,直到走到半途中,看見了熟悉的大爺掛著裁判的牌子,才將這個懷疑落實。
很快到了抽籤的環節,符樓拿出紙巾擦了擦手,才走上前去。
拿著紙箱子的正好是上次見過的大爺,他竟然還認出了符樓,頗意外道:「你這小娃娃也來參加比賽了啊?」
符樓訥訥道:「您還記得我。」
他記得孟北求過他來教自己來著,但他根本沒有用心聽這位老師的話,這次從比賽上遇見,難保大爺不會三番五次地來看他下棋,那場面一定會異常的尷尬。
「我可記得你們倆,全場就你們說出了曹老頭的破綻,讓他輸了一局。還能趕走那對爺孫,」大爺笑呵呵地,話里話外都是讚賞,「抽吧。」
符樓祈禱著輪空,卻抽出了十五號。
大爺定睛一看,笑了一聲:「誒唷,怎麼跟我徒弟一個號啊?」
「辛平,過來。」
大爺往一旁招呼了聲,不一會一個瘦高的少年走了過來,手中握著的號子赫然也是十五號,辛平瞥了眼符樓手中的號子和紙巾,心中明白了個大概,不急不緩地問:「老師,有什麼事嗎?」
大爺拍拍符樓的肩:「錘鍊下你,這個孩子也很不錯哦。」
符樓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他們落座時,符樓注意著辛平,這人生著一張寡淡無奇的臉,只有在看著棋盤的時候,那雙普通不過的眼睛才會亮一亮,圍繞著他的磁場也會開始出現。
符樓第一眼就知道,辛平肯定不是菜雞。
孟北的猜測落空了,可能他也想不到他的運氣會差成這樣,符樓在心裡嘆了口氣,也許他真的應該聽孟北的去廟裡拜拜?
這時辛平已經下完了第一個子,向他擺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