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的!我認識,小靈!」
「你們快來!我嚇死了。」
符樓盯著那間大敞的門,但因為兩家位置是對角,從他的視角來看,那門完全遮住了內里的情況。他慢慢走向那間房,張百泉都被他落在了身後。
張百泉驚愕地看著他走過去,趕忙喊道:「別去看啊!」
在他快要走到那時,一雙偏黑的手從背後死死抱住了符樓,強行拽著他往家裡走。
符樓一邊竭力掙扎一邊回頭看,卻愣住了:「張青生?」
「在警察來之前好好待在家裡。」張青生沒有放手,算得上很平靜地說道。
符樓聽了他的話,似乎冷靜了下來,他放棄掙扎,堪稱溫順地跟著張青生走,但走到某一點時,符樓停了下來,對他說:「我要去走廊的陽台那看看。」
張青生不明所以,但還是由著他去,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符樓身後。
陽台那很陰暗,走廊燈離得太遠,根本照不到這邊,符樓奪過張青生的手電筒,調整成最強的亮度,往陽台那一堆雜物照去。
陽台經常會堆積一些人家不要的東西,但這裡有一小片地方是乾淨的,妥帖擱置著陳舊的畫架,那上面貼著一副尚未完成的畫,只有色彩潦草的枝葉,符樓凝視片刻,目光移向腳邊的幾張畫紙,他撿起來一一翻看。
到一隻白貓的畫像他停住了。
符樓猛地看向張青生提著的黑袋子,帶著某種確認地,不顧張青生阻攔地,掏出了那髒污惡臭的一團,他使勁兒擦著貓後頸,直到有一塊開始顯露出淡淡的藍色顏料的痕跡,與畫像中小靈塗上去的藍色蝴蝶結一模一樣的位置。
符樓看了很久,才低聲開口:「這是小靈養的貓?」
「據我所知,她沒有養貓。應該是她救過的。」張青生說。
「你還知道什麼?」符樓扭頭注視著張青生,「那天,我們在巷子裡餵貓的時候遇見了小靈姐姐,她說那裡很偏僻,催促我們早點回家。但她為什麼出現在那?這隻貓是不是從那救的,你認識嗎?」
張青生擰著眉,上前一步:「我……」
「你認識。從林星給你看圖片的時候,你第一眼就認出來了。」符樓冷聲說。
他環視了一圈陽台,想起了那個長發男人,但不是遇見白貓那回,而是更久遠,符樓第一天來林程家時候。
樓上依舊很吵鬧,丁修遠上樓去教訓那戶人,有人扣響房門問紋身師在哪。
那人正好也是長發,普通面容,丟進人海里認不出。
他說自己是對門的。
如果說,如果偷窺不是正對面,那還有哪裡?
符樓側過身,看向唯一一棟和這棟樓做鄰居的同層陽台。
有人在這畫畫,有人在那喝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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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快被我寫成懸疑文了……哈哈。
第25章
之後的事情,符樓都是從他人口中拼湊起來的。
兇手三天後於某個小巷子裡落網,悔罪時卻說殺害那個女孩是激情犯罪,他們在屋內發生了爭執後誤殺,警方通過現場勘驗否定了這一說法,最終男子因情節嚴重被判死刑。
這件事本該告一段落了,但小靈曾租住的屋子因發生過慘烈的兇殺案,房東說已經租不出去了,同一樓層的住戶都感到劫後餘生,但也發現這舊樓安保不好,甚至沒有監控,陸陸續續都搬走了。
凌秋也選定了別的出租房,打算過幾天搬走。
符樓知道凌秋不怕所謂的煞氣,何況她和小靈關係好,但正因為感情好,凌秋一出門看到那張被封鎖的房門,總是忍不住哭,林程見她這樣就說搬走吧,到一個新地方重新生活。
這件事剛發生的時候,這裡的人時常提起小靈,連那厚臉皮老頭都說這女孩可惜了,每回牽孫子回來都會看見她在擺攤,和她嘮上兩句,小靈開心了會送孫子一點小玩意兒。不過最讓符樓意外的是,二樓的李阿姨哭的最震天動地,她曾經說過最不喜歡小靈這樣不聽話的小妮子,離家出走不懂感恩,但在張青生看來,她嘴裡說的不喜歡其實是羨慕,因為以前的她並沒有做到像小靈一樣勇敢,在父親偏心小兒子,壓迫她時恪守孝道,最終早早嫁為人妻,可嫁入另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是一次重蹈覆轍,幸運的是兩胎都是兒子,公婆喜歡高興了,她的日子好像也好了一些。
「她每次看見小靈都沒有好臉色,但回頭又跟我說,這小丫頭吃苦耐勞,是個好丫頭,」張青生跟符樓坐在台階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但看見小靈,李阿姨總是不高興,因為看到了人生中的另一個可能,會讓她覺得現在的一切不值當吧,她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