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成把光頭打發走了,笑著道:「我可不想碰見他呢,一個敗家子也能成為我混得比以前好的證明?這對比未免太沒有含金量了。」
符樓接話道:「這麼一說,你還有其他好事告訴我們。」
「是啊,就等飯桌上和你們好好聊一聊!」
鄭玉成忽然停住,轉過身盯著符樓,又看了看孟北,孟北自然笑得無懈可擊,而符樓就被這奇怪的眼神看得心生疑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啊沒有沒有,只是……」鄭玉成連忙擺了擺手,餘光瞄到孟北看過來的眼神,停頓了一下又燦爛地笑著,「你們倆還是頭一次假期湊在了一塊,我有幾年沒看見你們同時在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玩一次。」
符樓瞥向孟北。
孟北輕挑眉,柔和下來的眉眼似是在問。
符樓又疑神疑鬼地把視線收了回來,心裡感覺到有些事不對勁,這兩人怎麼這會眉來眼去的,好像在針對他藏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沒等他想清楚,鄭玉成轉移了話題,先是聊了一下各自的近況,然後對自己仍舊是單身的事實,小小的感嘆了一把,接著喝多了酒感性上頭,談起這些年越做越大的生意,提到了他早已和孟家爺爺一齊退休的鄭家老爺子:
「我爺原諒我了,他願意幫我,確實路走得更順。」
自此有人脈有金錢,的確是康莊大道。符樓淺飲了一口茶,當做這場飯的結束,準備起身離開時,扭頭一瞅,吹了幾瓶酒的鄭玉成趴在孟北肩上嗷嗷哭,不知是否人到中年格外傷懷,他已經醉得七暈八素了還在喋喋不休:「今年!他終於肯讓我回家過年了,我又能吃到他做的肘子!誰知道我惦念了這口多久……」
「孟北,你真的該嘗一口……」
「啊呀不行,你也要回家過年,大年初一記得來我家拜年啊,你好久沒來過了。」
「哦哦,還要帶上符樓,他也得嘗嘗。」
「……」
醉鬼每說一句,他都敷衍地點頭,直到鄭玉成開始大喇叭地講年少時的糗事,孟北才冷靜不已地給他上了人力閉嘴器,符樓請了代駕,和他一起把人抬進了車裡,誰知軟成一灘爛泥的人忽然把住了車門,探頭出來,呆呆地看著他們。
孟北意識到不對,手暗中用力想合上車門。
可惜擋不住的話終究是擋不住的,那一句如同平地驚雷的話,仍然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躂:「你們兩個百年好合。」
語畢,車門瞬間合上,車子揚長而去。
車尾氣散去,留下一臉沉思的符樓和暗罵兄弟不靠譜的孟北。
但孟北也是孟北,幾乎瞬間就整理好了心情,佯裝無事發生,他頂著符樓滿是探究的目光,還能面不改色地與人十指相扣,往家裡的方向慢慢走。
「早點回家吧。」
符樓回握他的手,相交的無名指各戴了一枚銀戒,是符樓親自挑選的,內側沒有刻他們的姓名簡寫,外觀只是平平無奇的戒指,卻像給彼此一個承諾,在沒人注意的地方,他們屬於彼此。就算有外人到來,也能亮出銀戒宣誓有主。
孟北對這很在行。
符樓的注意力從它身上一閃而過,沒有輕易放過他:「什麼叫百年好合?你們都聊了我什麼。」
孟北知道符樓不情願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戀愛關係,因為兩個男人相愛,而且他們之前維持的關係很特殊,這事被更多不相關的人知道,只會引起非議,對他們的負面影響也非常嚴重。他們默認戀愛這件事得經歷一段暗無天日的時光。
符樓很久沒有和他一起回來過年了。
孟北垂下眼親了親他的耳朵,輕聲說:「好吧,這事兒得從很久之前說起。」
//
那是他們剛確定關係的一年。
符樓一意孤行去了國外,孟北和他們分別的那五年一樣,獨自一人回到離平過年。他前十幾年交的朋友陸陸續續有了各自的家庭,只有「孤家寡人」一個,被趕出家門的鄭玉成在過年前一天能拋下親人過來陪他——反之亦然。
鄭玉成這些年不是沒有看上的姑娘,但處著處著就黃了,偏偏那個人是初戀,他很難忘記,後來再也沒遇見這麼喜歡的了,索性單著,此時看著孟北過年也沒有帶妹子給他認識,打趣道:「北哥,我可不信你還沒有談對象,藏著掖著當寶貝呢!」
「談了。」孟北淡淡道。
鄭玉成瞪大了眼睛,震驚地問:「誰呀?真把你魂給勾走了!」
「你不是很相信我談了麼?大驚小怪什麼。」孟北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我老婆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