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鶴熙在之前撒錢逮捕符樓的群里又發了一條消息。
「有誰知道符樓的去向,我出一萬塊感謝。」
這群里都是些遊手好閒的社會人員和輟學少年,看見這一萬塊都看直了眼,消息一會就99+了,不斷滾動著自薦的語音條。
深邃流年:我記得這個人,鄭哥之前還懸賞過他呢。
愛你不是秘密:這人要吃點虧咯,咱們一起開摩托車逮他!哪位大哥知道他的消息啊!
潮流精神小霸王:我知道我知道,那時候他被人抓上車了,我一路追過去了。
……
鄭鶴熙看到群里的討論,心中不由想:
難道符樓在光天化日之下還被綁架了?
另一邊,倉庫內。
地上四仰八叉躺了好幾個人,符樓站在李行之不遠處,因為體力透支呼吸聲很重,略微顫抖,他左手的袖子被挽起來,一道刀傷鮮血淋漓,血液流淌在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上,像是一條曲折的花紋刺青,不斷從清瘦的腕骨往下滴。他喘息著,眼神卻堅定地往李行之走來。
沒出兩步,兩人擋在他面前。
符樓握著刀的手微微顫動,一字一句道:「你們為什麼情願給他賣命?瘋了吧。」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摩托車轟鳴聲,凌亂的腳步聲和人聲蜂擁而至,幾人臉上頓時出現慌亂,有人當斷則斷狠聲道:「被抓個正著不好,先把這小子砸暈帶走,走!」
門只要被鎖著就無處可逃,符樓躲過這幾人,一邊思索著辦法,一邊往門的方向狂奔。
李行之就站在門邊,出乎符樓的意料,他將鎖打開了。
倉庫生鏽的鐵門瞬間被一群年輕人衝破。
符樓與李行之擦肩而過時,餘光好像看到了他的眼睛,裡面透出來的情緒很複雜,快到模糊,只是黑暗中必將熄滅的火種,也不知在此之前,是誰吃了誰。
「我們來救你了!符樓!」
符樓聞聲看去,幾個開摩托的精神小伙,染著黃毛,叼著根煙沖他嘚瑟一笑,他頓了頓,瞥向坐在最拉風也是最熟悉的摩托上的某人。他還記得第一次坐這人后座的難受勁兒,鄭鶴熙車技爛得要死。
「我去!」鄭鶴熙頭次見他這麼狼狽,手臂還有傷口,有些驚奇地眨了眨眼,「你這是在裡頭幹什麼了啊。」
符樓走過去,說:「下來。」
「幹嘛?你不走了。」說是這樣說,鄭鶴熙還是乖乖下了車。
符樓率先跨上車,雙手握著車把,側頭示意道:「上來吧。」
「嘿。你會騎了?」鄭鶴熙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猶猶豫豫坐在了後頭,手不由自主緊抓他的衣角,「你別把我們倆摔死了,沒保險的啊。」
符樓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鄭鶴熙還想打個嘴炮,忽然一個推背感,摩托車唰地往前衝去。
他連忙把臉藏在符樓的背後,迎著大風喊道:
「嚇死我了,你開慢點啊!」
符樓搶先騎車,僅僅是為了不想再體驗一回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
他打算到鄭玉成家裡還車,再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把傷口包紮一下。
然後,車停穩了。
他和鄭鶴熙一抬頭,看見了剛從黑色小轎車上下來的兩個大人。
鄭玉成倚靠著車門,站在孟北身後,對符樓聳了聳肩。
而孟北身姿挺拔地站在車頭,神色淡淡地抽了口煙,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菸蒂頭,繚繞的煙霧被風吹得很遠,讓隔著一段距離的符樓都能聞到——一股浮躁的,不帶任何收斂的,濃重的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