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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滿盤皆輸
溫逐拉著黎錚離開咖啡館,回到璀璨集團的大廈,上了電梯,再進入自己的辦公室,風風火火到就算是路過的狗都不敢犬吠兩聲的程度,黎錚更慘,連說話的空檔都沒有找到,只顧著看腳下的路和眼前掙脫不開的手腕了。
有點疼。溫逐握著他的手腕的力氣不小,雖然很少見溫逐這樣失態,但或許是因為了解溫逐的為人,所以相信溫逐即使再生氣,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並不是很害怕。
「彭」的一聲,溫逐用力關上辦公室的門,轉身眉頭緊鎖:「為什麼跟他走?」
黎錚不解:「不……行嗎?只是喝杯咖啡。你怎麼了?」
溫逐靠近一步,黎錚就順勢往後退,背靠在門上:「我哪裡做錯了?你說。」
「……」溫逐緊緊地盯著他:「你答應過,不離開我。」
「他是你弟弟。」黎錚詫異這是怎麼聯繫起來的:「我不明白,和你弟弟喝杯咖啡這件事哪裡做得不對?我違法合約了嗎?你在生什麼氣?」
溫逐的薄唇抿成一線:「不要讓他靠近你。」
「……你也要警告我嗎?」黎錚挑挑眉,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點想笑,雖然溫逐的反應有點大很奇怪,同時也很可愛。
真是瘋了,覺得溫逐發瘋的樣子可愛,只能說明他也在發瘋。
「……」溫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眸里的情緒深沉又隱晦,抬手撫上黎錚的臉頰,低聲說:「對不起……」
「嗯?」黎錚驚訝於對方說了平時不會說的話:「你說什麼?為什麼要——」
他的話戛然而止,溫逐突然湊近把他堵在門上,俯身湊過來吻住了他。
黎錚睜大眼睛,在嘴唇相碰的下一秒立刻條件反射地推開了身上的桎梏,和溫逐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呆愣在原地。
這一刻,黎錚想到了很多。
溫逐剛才的樣子很像一個人,沒錯,像凌逢,像卸下平時那副紳士偽裝的凌逢,不顧他人的意願做出過分的事,帶著強制的意味。
但是,隨即理智又告訴他,溫逐不是凌逢。
兩個人面面相覷,狀態介於失控和過去之間。
「你……」黎錚如鯁在喉:「什麼意思……」
被推開後,溫逐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顯得茫然無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個做夢喊著媽媽、把身體蜷縮起來的孩子,許久才說:「……對不起。」
「不用!」黎錚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好像有人在背後推著他,推他上前靠近溫逐,攬住溫逐的脖子,重新親了上去。
黎錚的視線所及滿是溫逐迷茫的眼睛,這個吻完全由他主導,溫逐甚至連手都沒有抬起來抱住他,只是被動地接受著一切。
溫逐比他高,如果不低頭遷就,他就得墊著腳尖去吻溫逐,這個吻也成功地讓他幻視回在奶茶店裡的那一天,第一次和溫逐接吻的時候,對方是木然的,是呆板的,是毫無感情的,仿佛一塊冰冷堅硬的鐵器杵在原地,不懂得迴旋和反饋。
片刻的饜足過後,黎錚的嘴唇慢慢離開那片性感的薄唇,低垂著眼眸不敢看溫逐此刻的表情,小聲地說:「我……願意。如果你……需要……的話。」
出口連他自己都有點驚訝,原來他可以讓自己的聲線和語氣這麼柔軟和誘人,就像那些他平時所見、自愧不如、可愛漂亮的Omega們一樣,也是他從前一直不想做出的樣子。
因為溫逐不是凌逢,他害怕靠近凌逢,可是,他想要……得到溫逐,是赤|裸|裸的欲望,不惜克服自己的應激,主動爭取。
就是……想要溫逐。此刻只有這一個念頭,那些平時顧慮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靜靜地等待溫逐的回答,就好像凡人想要拉神明落入塵埃之前的忐忑,不敢抬頭,直到聽到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
溫逐在嘆氣,然後伸手輕輕摸了摸黎錚的頭頂,往後退了半步,嗓子眼裡仿佛堵著什麼東西一般的壓抑:「黎錚,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黎錚皺眉,不知道對方是沒有聽懂自己的明示,還是在不著痕跡地……拒絕自己。
「對不起。」溫逐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黎錚生硬地說:「剛才我是……有點被嚇到了。」
「……」溫逐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懊悔。
「只是應激而已。」黎錚身體裡的火焰已經被澆滅了一大半,從溫逐剛才後退半步的動作開始,其實已經表明態度了,他怎麼就不能接受?
明明是可以預見的結局,願賭就得服輸。他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溫逐的師弟白修然,突然理解了對方一個有大好前程的人為什麼爛賭,贏了的快感他無法體會,但光是想像就足夠令賭徒發瘋。
而輸了的痛苦,他現在體會到了,不僅僅是痛苦,還有……不甘心,強烈的不甘心,如果再試一次呢?也許下一次就會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