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棹緩緩從大殿退出,心中反覆咀嚼著父王的話,沒注意階下候著一人。
譚楷開口:「喲,太子,難得啊。」
譚棹猛地抬頭,才看清楚來人正是和他很是不和的二皇子。
他忽視譚楷言語中的刺頭,只對身後的隨從道:「快走吧。」
譚楷正滿腹從譚樾那得來的怨氣,又見譚棹忽視他,冷笑:「如今太子不愧是太子,大殿外到也能不顧禮數。」
譚棹攥緊拳頭,勉強笑著:「二皇兄這話說的,讓臣弟惶恐。」
譚楷沒了耐性,嘲諷道:「倒該惶恐,有這太子名位,卻沒下文。」
譚棹也不讓他,眯眼盯著對面:「有總比沒有好些,總不濟從哪受了氣,也沒由去說。」
兩人一上一下對峙著,各自劍拔弩張,讓推步攆的隨從渾身顫慄,大氣不敢喘。
「王上宣二殿下面聖——」殿門口傳來公公的聲音,才打破凝固的氣氛。
譚楷不理譚棹,只抬步進殿。譚棹抬眸望了望天,看已有黑雲壓在天邊,吩咐:「走吧。」
譚楷快步走至鄔王前,躬身抬臂行禮:「兒臣拜見父王。」
鄔王感到不適,輕擺了擺手,也算免禮。譚楷清楚父王又犯了頭痛。
向前一步,開口:「父王整日為國事操勞,也不顧及顧及身子。」
鄔王揉著眉心,嘆道:「坐到這位子上了,自然要為民,為國操勞。」
譚楷故作沉思,點頭附議。
突然想到一事,開口:「父王,不知您可收到前線消息?」
鄔王聞言,睜開了眼,試探:「哦?」
譚楷明白父王還不知,稟道:「前線加急傳來消息,今日靖國那白將軍被傷,我方將士乘勝追擊,此戰,勝矣。」
鄔王遲疑,道:「白將軍?莫不是……」
「正是那『戰神』白離佛。」譚楷笑答。
「好!」
鄔王大悅,頭痛也忘了多半,站起身,望著譚楷道:「能傷了白離佛,足以說明我鄔國將士有勇,有膽!孤倒要看看那靖國何時和談。」
「正是。」譚楷掛著笑答道。
話鋒一轉,開口:「父王,兒臣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鄔王正高興,道:「講,別拐彎抹角。」
譚楷道:「昨日,是皇太后生辰,兒臣以為能藉此吉事與各皇親相見,但遺憾沒見到五弟啊……」
鄔王瞭然,正色道:「你那五弟,你又不是不清楚,小孩子玩心大,不來也罷。」
譚楷急忙接話:「但那是皇太后壽辰,不來,到失了禮數。」
鄔王不耐煩:「樾兒昨日早在福安殿請了安,賀了壽禮,是孤准許他不用來的,你那四弟遠在邊疆,不也只賀了壽。」
譚楷無言,只能笑著:「原來是這般,是兒臣多事了。父王顧及些身子,兒臣告退。」
退出大殿,譚楷咬牙氣惱:「譚樾啊譚樾。」
如果此時譚樾在面前,他一定要狠狠敲他一頓,發泄今天的憋屈。
譚樾在府中品著茶,鼻子一癢,「阿嚏」,猛的一晃把茶水撒了一手。
驚得甫祁等人忙上前接過茶杯,把手上茶水擦乾,生怕燙了殿下。
完事後開口道:「殿下,這風大,恐怕受了涼。」
譚樾抽抽鼻子,枕臂躺倒,愜意著:「無妨,定是哪位小人背後氣惱呢。」
稍頓,復開口:「把案上那櫻桃遞與吾。」
第3章 悄然離國
鄔靖邊界。
帳外狂沙漫天,烈風吹得每個人臉生疼。
白離佛纏緊胳膊上的繃帶,將換下來帶血的紗布丟入清洗了傷口的盆中,染的水色更紅。
整裝好盔甲,佩劍走出帳外。
揚起的沙土讓白離佛睜不開眼,只能埋頭快步走入大營。
正低頭盯著沙盤的齊姜見他進來,招手道:「白汀,過來。」齊姜喚著白離佛的字。
白離佛走上前,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怎麼了?」
又自己嘟囔:「這風也太大了。」
齊姜拍拍他的肩,道:「邊疆嘛,沒辦法,等把這仗打贏了,回去我請你喝酒。」
白離佛笑道:「提到這個,你確實還欠我一頓酒。」
齊姜指向沙盤,正色道:「你看,這處分水嶺,北繞靖河,東達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