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立在雪地里良久,才邁步往山里走去。
「微生安,若是敢騙吾,定饒不了你。」
譚櫝找到了母后真正的埋葬之地,可也沒想到也是微生氏藏身的地方。
譚櫝停下腳步,在茫茫一片中辨別方向。
當時鄔後薨的突然,鄔王也沒準許向世人解釋死因,辦過喪事,後位也就一直空缺到今日。
世人自當是鄔王太過傷心,不願再提,也就感慨一番,漸漸的將此事拋之腦後,過自己淡茶粗飯的日子去了。
譚櫝也不是往日年幼未經事的半大小子了,他暗知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若不是那日偶然發現的紙箋,他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
「快點找,吾沒耐心等你們磨蹭。」
譚櫝抱臂站著,滿臉不爽的盯著一眾人在經閣上下翻找。
「殿下,奴無能,真尋不到您要的奕書。」
譚櫝正要說什麼,突然傳來聲音:「殿下,奴尋到了此物。」
譚櫝滿腹狐疑,接過來一看,是一張已經泛黃的紙箋。
他打開,看清內容後,心不禁顫了顫。
「你從何處尋來?」
「回殿下,在經閣的二層,奴從一本掉落的書中撿到的。」
「這本書呢?」
譚櫝不動聲色的翻開書,只瞄了一眼,便收起來,轉身往外走。
當夜,發現這本書的隨從就死了。
「殿下,已收拾妥當。」
譚櫝只嗯了一聲,等策消失在窗外,盯著書面,不知在想什麼。
書乍一看只是尋常的內經,可偏在其中錯開夾著幾頁被匆忙撕下來的書頁,就像當時有人慌忙藏起免被發現。
譚櫝又拿起紙箋,指尖輕撫著其上娟秀的字跡。
他怎會認不出,那是母后的字跡。
他雖已經記不清母后的面容,但母后給他留下的書信他日日不離手,早已深記於心。
母后嘆無法陪譚櫝長大,無法看到他所心儀的女子,心覺有愧,可生死離別,又怎是凡人夫子所能決定。
譚櫝讀著字跡。
「莫道此言,已心中有數,縱是危險萬分,又怎能退步其後。且諸事完備,無回頭可能,只是……尚且不提罷。」
譚櫝手忍不住顫著,不解母后與和人往來書信,又在做什麼危險萬分的事。
難道……母后的死,另有蹊蹺?
譚櫝驚出一身冷汗,隨即將內經中書頁取出,藏在暗格中。
……
譚櫝已走到一處山坳,又止步不前。
他不確定要不要繼續,雖往年祭奠過母后數次,但裡面終究空無一物。
他又不願放棄,咬牙:「譚旭笙,何時如此膽怯?」
待遠遠看到一塊石碑,譚櫝沒料到母后的葬身之處竟如此簡單。
走近後,譚櫝驀地跪地,哽咽:「母后,兒臣來看您了。」
此地荒蕪孤寂,母后是如何捱過去的,父王又怎幹得出此事。
譚櫝又恨又悲,眼淚掉落在雪地,一時悲慟,抖著身體彎下了腰。
「唉。」
譚櫝聽到一個女聲,一激靈,抬起頭驚恐的望著她。
「你,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此?」
女子不答,輕輕掃了掃碑上的薄雪。
譚櫝知道自己失態,忙起身抖落身上的雪花,面色恢復如常。
女子停了動作,笑說:「你和她長得真像。」
譚櫝心想:廢話,母后不與吾像,倒與你像?
因為女子著一席斗篷,看不清神色,只在山風吹過時,有一綹花白的髮絲被帶出,可聽著聲音,卻年輕的緊。
譚櫝覺得有些怪異,問:「你與母后,是何關係?」
偏偏女子只聽得了「母后」二字,突然興奮的拍著手道:「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她的兒子。」
譚櫝的手腕被抓住,他沒料到她的力氣竟然這麼大,自己竟然掙不開。
「你要幹什麼,放手!吾命令你放手。」
女子不理她,只拽著譚櫝往裡走去,譚櫝這才注意到,她沒有穿鞋襪,腳腕上是叮鈴作響的飾物。
譚櫝突然意識到,猛地一停,開口:「你,是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