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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佛道:「是啊,轉眼已經十年過去了。」

霍孑用手比劃了一下,回憶:「那時候,你就這麼大點,一轉眼,變成好小子了。」

霍孑總喜歡稱呼白離佛為小子,在他眼中,白離佛永遠都長不大。

白離佛盯著冷冷的月光,心中有些難過,複雜的情緒泛上來,他總覺得,今夜,霍孑有話要給他說。

終究霍孑只是拍了拍白離佛的肩膀,囑咐他早點休息。

白離佛站著沒動,在霍孑轉身準備離開時,白離佛開口:「將軍,我還有幾個練戟的姿勢不太好,您以後一定要再教教我。」

霍孑愣了愣,笑了笑道:「有機會,一定教。」

白離佛說不出的悲傷,他只想給以後創造點希望。

什麼都不要發生,都不要改變……

收到噩耗的那日,白離佛正在一處林子裡捕兔子,準備送到霍孑的營地去,熬一鍋肉湯,給戰士們好好補補。

白離佛提著兔子耳朵,策馬進了營地,喊著:「兔子來了,有肉可以吃了。」

很快,白離佛察覺到氣氛不對,把兔子隨便擱下,進了主帳,看到面露疲憊,渾身是血與土的南景。

南景筆直的站著,沒有人敢出聲提醒他處理傷口,所有人被罩在寂靜里。

白離佛小聲:「南將軍,仗結束了?」

南景轉過身,盯著白離佛,眼眶有些濕:「百姓可以過安穩的日子了。」

白離佛心裡的不安愈來愈濃,他還是問出不敢聽到結果的問題。

「那,霍將軍呢?」

南景張了張口,有些哽咽:「他,戰死了。」

白離佛腦中仿佛有一道雷劈了過來,炸得他定住一動不動。

「怎麼會呢?師父那麼英勇善戰,他昨夜還和我說話呢,還答應我」白離佛語氣苦澀,說不下去,「答應我回來了指導我練戟呢……」

白離佛說不下去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他受不了這個氣氛,他不願意從他們的耷拉的眼角,和悲慟的面色中再次肯定答案。

白離佛扭頭跑了出去,他想走,走的遠遠的,眾人要追他,南景攔下:「給他時間接受吧。」

白離佛驅馬不知道要去哪,他無目的的在原野上亂跑,馬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乖順的停下步子,站在空曠的大地,任白離佛發泄情緒。

白離佛伏在馬背上哭,耳畔還響著日日聽著熟悉的聲音。

「白汀,你給我過來!看你幹的好事。」

「哈哈哈哈,好小子,給我張臉了啊。」

「不錯不錯,今日練的很好,晚上獎勵你雞腿。」

「看我幹嘛,我又不會告訴你答案,也不許去問南將軍,你自己一個人想。」

「白汀……」「白離佛……」「小子……」

「……」

白離佛的心鈍痛,心中的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霍將軍!」

深夜他回到營地,想起來沒有見到霍孑的屍身,心裡明白了。

霍孑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靖國的安定,這是自古以來將士們一直心懷的願望,但唯獨他再看不到了。

白離佛的心往下沉,霍孑從未教他恨,他說:「恨吶,是最會遮蔽人眼睛的東西。」

南景見白離佛回來了,想起在戰鼓響起一瞬,霍孑對他喊:「南景,我沒什麼牽掛的,只有白離佛那小子,我拜託你,替我好好照看他。」

南景只看到霍孑的背影湮沒在灰黑的戰場裡,這場仗,鄔靖兩國損失大差不差,可他少了一位好友。

白離佛已經許久未見南將軍了,偏今日在這場宴會上遇到了,他曾去拜訪過,但南景從未見他。

也是,早對他失望了吧。

白離佛心不在焉的聽齊姜說話,隨便答應著。

鈞鏈這時候端酒盅,道:「今日難得見面,我們共飲一盅!」

待眾人擱下酒盅,鈞鏈手一揮,散了舞女,兩側侍女全部退下去,門隨即被關上。

賓客都躁動起來,不滿:「太子,您在幹什麼?」

鈞鏈慢悠悠在自己的主位上坐下,抬手把剛才酒盅里的酒倒掉,開口:「都別吵。」

白離佛看了一眼宰相,只見他端端坐著,依舊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南景也沒動,只穩穩坐著,觀察著鈞鏈。

太子微微一笑:「諸位都是我十分信任的人,所以我也只今日邀請了你們,我也就直說了。」

「父皇近些年來龍體抱恙,繁重的國事使父皇的龍體吃不消,想來諸位都知道,父皇在朝上已經道明了要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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