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止聞聲轉了過來,朝著方隱攸舉手作揖,「多謝方兄在酒樓中未曾戳穿在下。」
方隱攸往後退一步,雙手環胸睇著他,「他們自己武藝不精未能察覺,你謝我做什麼?」
崔清止望著他,眼中含著感激,「該謝。」
說罷,他上前一步,方隱攸隨之又退後一步,於是他無奈的輕笑一聲,止步站在方隱攸面前,「方兄還是看不上我了。」
「江湖中人,有百般武藝、千萬種手段,唯用毒最為歹毒。」
「可是,他們人多,我只有一人,若不用毒,當毫無勝算。」
「功夫不深,那就苦練。」
崔清止悵然的苦笑一聲,「方兄,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手裡有能練成神功的秘籍。」
「我沒有秘籍。」方隱攸盯著他,十分坦蕩的再次說道:「我沒有秘籍。」
崔清止卻不信,若沒有秘籍,他如何成得了天下第一刺客。
「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方兄。」崔清止指了指不遠處的酒肆,「聽聞方兄愛酒,不如我就送美酒一壇聊表謝意?」
方隱攸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嫌棄的搖搖頭,「不必,都是些兌了水的髒貨,還不如不喝。」
「聽聞城北有一處酒肆,裡面賣的都是上等女兒紅,方兄要不要去嘗嘗?」
方隱攸回首看向客棧二樓,果不其然和屋裡的柳傅文透過窗戶四目相對,「我去問問他要不要喝酒。」
說完,他往前走幾步,朝著柳傅文喊道:「想喝酒嗎?」
柳傅文倚在窗框上,望了一眼崔清止,「喝。」
方隱攸點點頭,直接腳點地爬牆翻進了屋子,然後提著柳傅文的衣領將人帶到了柳樹下。
柳傅文拍拍長袍,十分無語的望著方隱攸,「本公子就算是走正門出來,又會耗費你多少功夫?」
方隱攸無視他的話,朝崔清止抬了抬下巴,「走吧。」
城北酒肆的酒確實不錯,方隱攸貪杯多喝了幾杯,出來的時候臉紅耳赤,身上都是一股濃郁的酒香。
崔清止並未怎么喝,看上去依舊風度翩翩,沒有失掉半點德行。
方隱攸撐在柳傅文的肩頭,側過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去吧,到時候了。」
崔清止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轉身就走。
街上幾家還未關門的店鋪門口都掛著燈籠,一小團光落在地上,只有餘光照在他的背影上,看上去十分寂寥。
「什麼時候?」柳傅文問道。
方隱攸吐出一口濁氣,「韓家兄妹,毒發的時辰。」
柳傅文撐住他的胳膊,轉頭望著他紅彤彤的臉,「我一直忘了問你,你知道韓鈺是什麼來頭嗎?在酒樓里他看上去十分高傲。」
「南山派掌門韓桓臨的長子。」
「就是現任武林盟主韓桓臨?」
「嗯。」
「那崔清止還敢對他們動手?」柳傅文嘖嘖嘴,「看來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淺。」
方隱攸沉默著伸了個懶腰,往客棧的方向走去,柳傅文緊隨其後,手裡還提著半壇酒。。
在武林盟主爭奪賽開始的那天,整個青州城可以說水泄不通,柳傅文從窗戶邊伸頭出去一看,只看到一大片黑漆漆的頭頂。
他轉頭看向坐在桌子上喝茶的方隱攸,「這麼多人,應該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南山派看比賽吧?」
「他們都進不去。」
「啊?」柳傅文十分詫異的看著他,「你們那天不是說可以湊熱鬧嗎?」
方隱攸起身走到他身邊,越過窗戶遙望遠處的一座山,南山派就在半山腰上,在高台上可以眺望整座青州城。
「那座山只有一條路能上去,上面有十個高手坐鎮,除了盟主本人邀請的江湖豪俠,其他人只有打敗他們才能上山參加爭奪賽。」說著,方隱攸掃了一下眼樓下的人,「他們,沒有一個能以一敵十。」
柳傅文的手撐在窗戶上,半個身子都送到了外面,他看著地下的人群,十分鬱悶的說道:「那我們怎麼去看熱鬧?」
「還有一個上山的辦法,在山底下的功德箱裡捐一百兩白銀。」
方隱攸看向他,「我打進去,你花錢進去。」
柳傅文表示南山派掌門此人行事十分靈活,知道有錢人不一定武藝高,特意給他們開了後門,實在是令人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