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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嚇得驚呼,師傅責罵他一句,轉而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饒是做了大半輩子打更人,兇殺現場都看見過,偏偏今夜出現了這般詭異一道畫面,令他雙目圓睜,心中驚駭不已。

白日裡還聽衙役談論擴建莊善宮被後邊墓地全部推平,棺槨屍骨全都亂成一團,最後被隨意掩埋地底,逝者親人紛紛聲討,還被宮中官差打了一頓。

此刻鬼火四起,多半是逝者怨念所化,要來尋仇!

轟——

猶如什麼東西轟然倒地的響動,自莊善宮方向傳來,秦三和師傅對視一眼,驚恐之餘顧不上雨勢之大,快步逃離,生怕被冤魂找上門。

翌日天明後,工人們一早就趕來,看見的卻是一地殘骸,昨日搭建好的框架全部垮塌散亂一地,和著雨水沖刷下來的泥土,甚至波及到了莊善宮原本的建築。

工人們可搞不定,當即報告上級,上級又層層上報直到消息遞到宇文奕跟前。

宇文奕正從侍妾床上起來,面無表情讓婢女伺候穿衣,直到收拾妥帖才將目光看向跪著的手下。

「垮了就再建,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手下有些遲疑,咬咬牙接著道:「屬下也是這般以為,不過他們都說是墓地冤魂作怪,是以工人們都不敢上前。」

「廢物!」

話音一落,接踵而來的是一隻盛滿熱茶的杯盞,手下不敢躲,杯子正中手下腦門,熱茶潑了一臉,皮膚瞬間被燙紅,挨打的人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宇文奕接過婢女重新斟好的茶,語氣冷冽:「你不知道換一批人嗎?若不能按時完工,你該知道有何懲罰……」

「是!屬下這就去。」手下不敢耽擱,連燙傷也來不及管,腦中全是執行宇文奕的命令。

在手下走後,侍妾才從屏風後款款走出,她只穿輕薄單衣,朦朧間什麼都沒遮住,室內婢女似乎早已習慣,紛紛垂頭不看不語。

宇文奕將侍妾摟緊懷中,埋在酥軟脖頸間細嗅,一反面對手下時的嚴厲,在她這兒溫柔了起來。

耳鬢廝磨了一陣,宇文奕不舍離去,侍妾這才施施然換衣,去給太子正妃請安。

卻說秦三回家後,滿腦子都是那副詭異畫面,一驚一乍覺得家裡都有冤魂,不敢一人待在家,便往人多的朱雀大道去了,一走進茶館就聽見在場客人談論莊善宮擴建垮塌事故,都道是冤魂作怪,描述得有板有眼的。

秦三一聽,頓時打了個寒顫,嘴上沒把門的他立刻加入談論,雖然師傅一再讓他守口如瓶,如今大家都在說,他只要將目擊者姓名隱去誰知道是他。

是以關於莊善宮被冤魂集體報復的消息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這讓擴建工程進度緩慢,沒多少工人來,就算提高的報酬也是如此,紛紛忌憚冤魂報復。

流言傳著傳著就從冤魂作怪變成老天發怒,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今日的朝堂也不太安靜,朝臣早已得到消息,紛紛啟奏,話里話外指責太子做事太絕,不顧百姓,招致天譴,以致莊善宮擴建不順,影響陛下功德云云。

宇文奕被打了措手不及,他發現但凡啟奏的都是宇文詰和宇文霽一派官員,這要還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那就是真蠢。

墓地是他下令推的,上門討說法的也是他默許揍的,大雨讓建築垮塌也是真實發生的,一時間宇文奕百口莫辯。

憤恨至極卻也只能上前恭敬下跪請罪,皇帝眉頭緊皺,沉默良久。

「太子,莊善宮一事就此叫停吧!」皇帝說完揮袍而起,快步離開,太監不得不宣布散朝。

百官一散,各自的小團體就聚到一起,一邊往當值部門去一邊低聲談論今日之事,太子一派自然惱怒至極,宇文詰一派卻是幸災樂禍。

宇文奕快步追上宇文詰,壓著怒火道:「兄長真是好計策啊!」

宇文詰故作疑惑:「恕為兄愚鈍,不知太子殿下所說何事?」

「你最好是不知道!」宇文奕冷哼一聲,甩袖憤憤離去。

宇文霽隨後出現,和宇文詰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昀像往常一樣經營著香榭閣,因著今日上新,來的人多,人多嘴雜,吵嚷交談,將莊善宮擴建工程垮塌直接定性為冤魂作怪,引來天譴,是以用大雨警告。

知道內情的人忍不住笑了笑,若非宇文詰事先告知,林昀也會以為是罕見的靈異事件,既然知道是人為,便只覺大家繪聲繪色地講述很有趣。

送走一波人流後,宇文詰就來了,手裡還拎著半隻用油紙包好的燒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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