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廣賢沒意見,謝淵寂意見可大了!
「我不要做左護法!」他是教主!是教主!
沒人相信他不是自願讓位的,青年自覺孤立無援,一雙燃燒著不服氣的眼睛瞪著白樂妤,活像一隻豎起毛的大貓。
白樂妤站得離他很近,修士又耳聰目明,連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她都能看得清楚。
青年時期的謝淵寂,浸泡在寵愛中長
大,熱血恣肆,全無陰戾,暗紅的丹鳳眼裡投射出桀驁不馴的神采,完全鎮住了他偏柔的相貌,就像是傲氣凜然的富家貴公子。
鴉青色長髮半披,沿著耳朵後面各用紅色繩子編了三道,紋路似一朵朵接替的火焰,從耳後一直往後顱燒去,末端束著同色的繩子,長長的,墜在發間。
此時因為生氣而靈力泄露,黑霧延著發側火焰編織紋波動,年輕,漂亮,生機勃勃。
「看我幹什麼!我說我不要做護法,唔——」
妖女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謝淵寂呼吸一停,見到面前女魔頭眉眼彎彎,對他笑道:「怎麼看,小謝都很適合做我魔教吉祥物啊!」
什麼吉祥物!
屈辱感登時從頭燒到腳,謝淵寂雙頰脹紅:「痴人說夢!你、你給我等著!」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尊貴非凡的魔教教主!
敢這麼羞辱他,他一定要將她扒皮抽筋,丟到子午冥淵受萬魔啃齧,就算她哭著道歉,他都絕不會原諒,絕不!
謝淵寂心裡的這把火一直燒到晚上,妖女帶來了幾儲物袋的食物,教內開了祝賀繼位的盛典,美酒珍饈,推杯換盞,個個高興得不得了,唯獨他,警惕地觀察四周。
他就知道!妖女白天打了多麼架,絕對受傷了,果然沒來,肯定偷偷地躲房間治療。
謝淵寂站起身,咻地一下飛走。
「小、左護法!宗護法,要不要攔一下?他這是要去找新教主麻煩啊。」童三碗在奮鬥中抬起頭。
白須老者摸摸鬍子,咂摸了口酒:「無礙,年輕人談個戀愛,咱們湊什麼熱鬧,喝酒,喝酒!」
謝淵寂還不了解自己因為「百依百順」被誤解成了這個樣子,他氣鼓鼓地飛到教主殿前落下,看了看那黑不溜秋但高聳霸氣的熟悉建築,握起拳頭,邁出氣勢洶洶的步伐。
鏗鏘!一把劍扎到他的腳下。
「你要做何?」
身著青袍的少年在黑暗中出現,攔在了他的前頭,竟沒等他回復就向他攻了過來!
紫色的雷電劃開昏暗,攜凌厲劍勢,肆-虐而來。
不過是築基期!雖劍意不錯,但還不至於入他眼!謝淵寂墨發無風自動,夜幕仿佛為他驅使,如同風鐮一般剮下,吞沒殘月,吞噬一切。
眼看瀰漫的黑霧就要將他籠罩,林曜卻是不退不讓,彎了彎嘴角。
嘭!霧中的少年生生受了一擊,青色的身影被撞飛到很遠處的地面,吐出一大口血。
白樂妤打開門就看到這一幕,揮手就將黑霧掀散:「大晚上胡鬧什麼!」
可憐的少年邊咳著血邊望向她,如同暴風雨中的小白兔,無助又弱小。
等她走近彎腰,傷患擦乾血跡,竭力抬起上半身,抱住她,乖順地向她道歉:「對不起,姐姐,我太弱了,沒能攔下他。」
「你個菜雞!」
「嗯嗯,對不起姐姐。」
在白樂妤見不到的地方,少年雙目冰冷。
對啊,他只是個築基期,所以,他不需要贏,他只要受傷就好了,示弱,便是他最強的依憑。
林曜收緊了手臂,攬緊了他的神明。
他討厭她和謝淵寂講話,討厭她看謝淵寂的表情,仿佛這剛認識一日的人,比他更加特殊、更得青睞。
「不僅菜還笨,打不過不知道喊我啊!」白樂妤氣血翻湧,煩躁地揉了把懷裡少年的頭,治癒的光芒從她手中綻開,她掃向對面姿態囂張的謝淵寂,凶道,「要幹嘛,說。」
謝淵寂錯愕地眨了下眼,她凶他?她竟然凶他!明明白天還對他笑的,變臉真快!他誓要將她踹進子午冥淵!
想著,謝淵寂就在手上蓄了力量,但見到白樂妤偏白的臉,又咬牙卸去了力。
什麼他要幹嘛,他能幹嘛,他又不是趁人之危的宵小,就是來放個狠話而已!
「是他先攻擊我的!」謝淵寂冤死了。
「還不是你先來挑事!」白樂妤震了一下靈力。
「姐姐別為我動怒。」虛弱的聲音從耳旁傳來。
重傷的少年靠在她的肩頭,都大喘氣兒了還貼心為她考慮,白樂妤忽然就覺得自己不大是個東西,竟然帶著這么正派的人混魔教。
她心裡不太舒服,摸了摸少年纖弱的後頸:「你別說話,姐姐給你討公道。」
言語間,白樂妤頭一回,承認了姐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