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合怎敢憑空捏造人物,也不怕被當場戳穿,存疑,看票吧。】
鹹濕的海風拂動朱紅袍袖。
對面,隔著一方遙遠圓台,方譽靜靜看著穩坐金椅的白樂妤。
雲落墟,掌天下鶴箋,洞悉一切,豈會不知李東升身份。
真是慧敏,用一個李東升紊亂宸陽子,用一個一分真九分假的故事攪渾池水,生生改變了鐵證真實性,讓本篤信的公眾不敢確定真相。
如宸陽子所言,現在只能靠投票了。
但是白樂妤,你,準備好五票了嗎?
環繞塔頂的九根黑金長柱直插雲霄,泛著凜冽肅殺之氣,見證了一次又一次受審者的死亡。
八位有投票權的判官上前,站到謝淵寂四周,光點自他們的腳下亮起,相互連接,形成碩大的圓圈,又從東向西,分成兩種光彩。
黑色,代表死。
白色,代表生。
先前那位肚子渾圓的朱家主,隔著人群沖宸陽子鄭重點頭,隨後與其他判官一齊閉上雙目。
兩個半圓上空,同時出現「零」的字樣。
宸陽子揚著下頜望著,克制嘴角彎起,怕自己得意得太明顯。
案件陳述白樂妤耍了他一道又如何,她拿不出實證,終究是空話,正道一心,相信自有判斷,不會被她幾句謊話左右。
相信黑色的那塊半圓之上,「零」很快會變成「壹」。
「壹」,一了!
欸,怎是白色那塊半圓?
沒事,宸陽子笑容依舊,約莫是應康那拎不清的東西,罷了罷了,也不能叫魔教輸得太難看。
「貳」,二了!
欸,怎還是白色那塊?
宸陽子抿起嘴角,哪個腦缺投的票,得虧投票為匿名,不然他高低得給這腦缺上上藥。
「叄」,三了!
怎會又是生票!白樂妤胡謅的故事還真有蠢貨信!
宸陽子眉頭鎖了起來,將目光投向始終從容淡笑的白樂妤。
黃毛丫頭,裝腔作勢,得了三票又如何,三票就是極限了,她絕不可能得到更多!
鮫海蔚藍萬頃,海水蕩漾,偶有凶獸之鰭劃破水面,平靜寧和表象下,暗藏凜然危機。
白樂妤怡然自若地靠著椅子,搭在扶手上的手卻是用足了力氣。
她的確找了五票,可投票匿名,對方就算不投她也分不清是誰。
她來這裡,只是在賭。如若票數不夠,她帶了這麼多人,生劫都要將謝淵寂劫走。
「肆」。
數字跳動一瞬間,白樂妤將扶手掐得凹陷,四票了,還差一張生票,魔教就能脫離這場危局。
還差一票。
白樂妤屏住呼吸,身後教眾亦然。
隔壁宸陽子同樣。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不信他們正道還有第五個腦缺!
日光炙烈,海鷗發出嘹亮的鳴叫。
——「伍」。
「五,
五!老宗你看,五了!左護法沒事了!魔教也沒事了!「同行而來的陳黑虎激動地拽住宗廣賢長須,喊了出來,宗廣賢也兩眼淚花。
白樂妤亦綻出欣喜的笑容,鬆開扶手,如燭遇火,如夜沐光,整個人明亮到發光。
宸陽子胸膛劇烈起伏,往後跌倒,被身後弟子扶住,嘴上喃喃:「怎麼會,輸了,我輸了。」
「道君此言差矣。」白樂妤笑著說,「此事怎能以輸贏論,只是無辜者得到應得的清白罷了。」
說著,白樂妤站起身。
卻在此時,還未投完的票數繼續變動。
陸!
柒!
捌!
全員「生」票!
白樂妤起身的動作都僵住了:我靠?
全場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隨後是一陣轟天的喧囂。
「我是看錯了嗎?所有判官都投了生?」
「難道是天意!魔教當真冤枉?」
【太厲害了,以為魔教要拿零票鬧笑話,結果竟拿了滿票創紀錄。】
【道君臉都氣歪了,朱家主投票前還給他使眼色,結果竟然沒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