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民間街市,是想借看相名義,探問凡間男女,孩子怎樣算養成。
得到的答案莫過於「成家立業」、「兒孫滿堂」那些,嗯……讓她給前任找媳婦兒,不太妥當吧。
跟在燕貞後面,白樂妤撓撓後腦勺,聖裁考心說白了就是對內心進行反覆折磨,說不定真是要她如此做。
進入聖裁世界的他們並非本體,本體還在外界,在荊策化成的那棵樹的樹枝上綁著,在世界內的每一天都在消耗他們精力,要是不能通關,人會被生生耗死。
要不然,她試試?不行不行!
白樂妤都想罵人了,她越鬧心就越覺得聖裁可能真要她這麼做,越覺得就越鬧心。
走著走著,她撞到燕貞後背:「額。」
「怎麼了?」白樂妤按住額頭,看著燕貞轉過頭來詢問,側過來的脖頸上一點惹人關注的紅痣。
白樂妤沒忘了前世她是怎麼親吻這顆痣的。
她立刻低下眼睫遮掩情緒:「沒什麼,嫌你走得太慢了。」
燕貞輕淡的視線凝在她泛紅的臉頰:「是麼?你很急?急著去見村口的王二麻子?」
適才,她跟婦人胡謅,說她連村口王二麻子的心也留不住。
他提起來,聲音如同浸過涼泉。
「哪有這麼號人,我不胡講的嘛。」
是沒這號人,燕貞目光鎖著白樂妤,她要留心誰的心留不住,過去數載,諸如張三李四之流的追求者層出不窮。
他倆占據了燕貞被遺棄的那座荒山,收服了山中上千隻妖獸,其中有不少已能化形,那些妖一天天也覬覦白樂妤。
燕貞心頭滋生出一些煩亂,這股煩亂延續到家門口更甚。
屋門之外,被妖獸獻殷勤清理出來的庭院繁花似錦,一隻穿得花枝招展的蝴蝶男妖站在院中,抱著一束花。
「小蝴蝶!」
「白主!」漂漂亮亮的男妖精疾跑向白樂妤,「我養了好久的花,送給白主。」
白樂妤接過來,這是一種重瓣花,花瓣淺粉,蕊心朱紅,香氣襲人略帶甜味,拿來做花餅理應不錯,就是不知為何她拿著,小蝴蝶一臉圓滿的樣子。
燕貞盯著花看。
「你喜歡?」白樂妤遞向他,「你喜歡你拿著吧。」
「白主不可!」蝴蝶妖猝地喊出阻止,白樂妤看過去,他先是一羞,隨後道,「重瓣朱蕊是我們四翼彩霞蝶一族的求愛聖花,是送與心愛之人的,白主,你願意予我和你交-配的機會嗎?」
白樂妤火速收回遞到燕貞身前的重瓣朱蕊,原來是求交-配用的:「不早說。」她覷了眼燕貞,很好,依然遺世獨立,超然物外,當應沒受影響。
她拉著蝴蝶妖走到一邊,壓低嗓音,「下次這種事你私下跟我講,別在我兒面前。」
蝴蝶妖瞳仁放大:「燕主真是白主的兒?可他從不喊你娘。」
白樂妤拍拍他的肩:「那是他不孝順,但是我不能不慈母。」
燕不孝順貞站在不遠處,額角失控地跳了跳,你們是覺得小聲點講話他就聽不見嗎?
懷著「我在心上人兒子面前向心上人求歡了」的複雜心情,蝴蝶妖離去的時候都是順拐的。
白慈母樂妤揮手相送。
「再說一次,我不是你兒。」燕貞渾身冰霜地走過來,淺淡的眉眼中暗藏不滿,「為什麼不直接拒絕他。」
提起這個,白樂妤也很困惑地歪頭:「不知道我是什麼體質,跟我表過白的妖獸一個個都會突然上進,離開大山去外闖蕩,我怕我直接拒絕小蝴蝶,也給他刺-激上進了。」
燕貞落在身側的長指微勾衣物:「他們離開不好嗎?」
「上進肯定好啊!但全走了,我這累了沒人捶腿,餓了沒人送飯,渴了沒人送水。」
燕貞偏灰的眸子盯著她,盯得她都不好意思講了。
一會兒後,燕貞動了動薄唇:「你不易累,不易餓,也不易渴。」
「……」就你這樣絕對娶不到媳婦!白樂妤甩手,「花被小蝴蝶帶走了,我去重新采點,回來做花餅。」
那廂,帶走重瓣朱蕊的蝴蝶妖回到家,失意地嚶嚶哭泣,忽然,燕貞一身寒意地出現在屋裡。
「燕主?燕主聽我解釋,我是真心……」
燕貞漠然地望著他,沒有在聽蝴蝶妖的任何言語,一對形狀好看的眸中自上而下地暈起圓弧:「忘了白樂妤,然後離開此地。」
顯然,所有所謂上進離去的妖獸,全都是被燕貞強迫驅離的。
白樂妤尚不知情,沐著黃昏,在百花叢中挑選著品相好的花朵,時不時嘆口氣。
要是通不了關,她會耗死在這裡,多采點吧,能吃一天是一天了。
鞋履踩到一團白色的毛茸茸,哪來的棉花?
視線沿著地面上移,一個小羊人正躺在彩色的花叢里,處於半化形的狀態,衣衫半露,頭上有角,又純又欲,她剛剛踩的也不是棉花,而是小羊人的短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