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點頭,「千真萬確。奴才去外面打水的時候看到僖嬪主僕二人特地避著人走的偏僻路,心裡疑惑,便讓一個腿腳快的太監小心跟了一段路,瞧見她們果真離御帳越來越近,咱們的人就退回來了。」
這次跟來的嬪妃少,且大多跟榮妃一樣是為了自己兒女來的。有心爭寵的人,不外乎那幾個。
永壽宮的鈕祜祿貴妃,自己想要宮務之權,便順手推了僖嬪出來。不管她動機如何,都實打實地幫到了僖嬪。如今,僖嬪寧願在鈕祜祿貴妃跟前做小伏低,也不願與德妃來往走動了。
僖嬪在宮裡多年都不得寵,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定然想方設法地抓住。德妃不願再與僖嬪交惡,便當做不知此事。
正準備睡下,就聽見外面有嘈雜聲傳來。那麼晚了,除了主子貴人們,誰也不敢大聲喧譁。葡萄和石榴一人守著德妃,一人匆匆往外走打探情況。
等石榴再出去的時候,只看到那行人的衣角。
「娘娘,好像是御前的人……」石榴驚魂未定道。
這下,德妃也驚了。
僖嬪和御前的人……德妃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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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嬤嬤把僖嬪強制送回來後,交代了她身邊的宮人幾句,對熹嬪告罪一聲便行禮退下。兩個年紀稍長的嬤嬤留了下來,跟門神一樣侍立在兩側,僖嬪嚇得想失聲尖叫卻又發不出聲音。
隔壁,平嬪的宮女從外面進來,說起方才不尋常的動靜來。
「等明兒起來就知道那個蠢貨做了什麼事兒了。」平嬪拿著木梳,細細地梳著才鬆開的髮髻。
在宮裡有諸多顧忌,離了宮,自己有的是辦法治這個蠢貨。
比如今日,她早就發現了僖嬪愛跟在自己後頭偷聽,索性就想了這個法子讓她上鉤。
貴妃放任大阿哥去馬場,一旦大阿哥出了意外,對太子有利無弊不說,還順道除去了貴妃這個勁敵。
畢竟當時所有人都看見了,貴妃問了大阿哥的去向,又隨便把人放走了。貴妃不問倒還好,既主動問了,若大阿哥真出了事,貴妃也難逃干係。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大阿哥沒出事,貴妃不管大阿哥安危,沒把皇嗣當回事的態度,也會讓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中宮之位,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而為了大阿哥出頭的僖嬪,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貴妃再有錯,她身後也站著佟佳氏,那也是皇上的母族。
僖嬪告發佟佳氏唯一的貴妃,等皇上一旦從氣頭上回過神來,僖嬪只會在宮裡更加隱形,說不定還會承受皇上無緣無故的怒火。
而僖嬪之所以能跟著來,是因為背後有鈕祜祿貴妃的舉薦。皇上盛怒之下,牽連到鈕
祜祿氏也只是時間問題。
宮女在一旁笑道:「娘娘是算無遺漏的女諸葛。」
一箭三雕,讓僖嬪出頭,不管是傷到佟貴妃還是鈕祜祿貴妃,她們主子都能坐收漁翁之利。
跛腳有疾的皇子是無緣那個位置的,比如宮裡的戴佳貴人,生下天生有疾的七阿哥,大家心知肚明七阿哥將來難成大事,便不再有人為難他們母子了。
如果能在大阿哥未成勢時就扼殺,等太子爺再大些,肯定會感激她們主子在背後為他籌謀。真姨母還是假姨母,該親近誰,該疏遠誰,就一目了然了。
平嬪抿著嘴笑了笑,又吃了一碗羊羹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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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眾人去太后處請安的時候得到消息,僖嬪赫舍里氏初到草原,身子不適染了風寒,太后准了她好好養病,這些天就不出來了。
「草原夜裡的風大,你們吶,也得多注意身子。」太后的話似乎意有所指。
佟佳禾神色如常,喝了一碗太后賞給眾人的羊奶酒。
看見佟貴妃好端端坐在這兒的時候,平嬪就知道自己失算了。
雖然沒有達到她心裡最好的效果,但再也不用見著頂著赫舍里氏頭銜的僖嬪在自己眼前晃悠,還給遠在紫禁城的鈕祜祿貴妃悄悄上了眼藥。
僖嬪這個蠢貨也算物盡其用了。總之,不管是佟貴妃,還是鈕祜祿貴妃,她都厭惡至極。
德妃神色懨懨的,這些天她吃也吃不好,誰也睡不好。昨兒又想了一夜的事情,現在看著氣色不太好。
太后看到後,很是關心了幾句。
草原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加之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太后現在是通體舒暢,沒有一處不好的地方。
未曾料到,比自己年輕了那麼多的后妃們這兒不舒坦那兒不利索,儘是出不完的毛病。
瞧瞧人家貴妃,出了名的身嬌體弱,如今都能面無表情地喝掉一碗羊奶酒,太后越看佟貴妃越順眼。
等人都散後,她又留下貴妃說了一會兒話。
「貴妃再坐一會兒,與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