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桐城市某康養中心,馮玉梅靠在輪椅上曬太陽。
微風吹過,膝蓋上的毯子掉落在地,她試圖彎腰去撿,卻因為身體虛弱而顯得有些吃力。
就在她打算叫護工幫忙時,視線中出現一個女孩子白皙的手。
沈棲霧將毯子撿起來,輕輕抖了抖灰塵,遞給馮玉梅。
「謝謝你,姑娘。」馮玉梅朝她笑笑。
「不客氣。」
沈棲霧抬眼看眼前的老人,頭髮花白,四月份的天氣,還穿著棉衣,顯然身體狀況欠佳。
她坐在了老人身旁的長椅上,關心道,「外面在颳風,您別待太久。」
馮玉梅有些意外,「謝謝,你是來看望病人的?」
沈棲霧沉默幾秒,溫柔笑笑,「我來看您。」
「我?」馮玉梅有些訝異,她這些年跟親戚朋友來往甚少,不記得誰家還有這麼個小姑娘。
沈棲霧身後,一棵櫻花樹正開得燦爛,粉白的花瓣飄落下來,和她的嗓音一樣輕。
「阿姨,您還記得紀家嗎?從前您工作過的地方。」
馮玉梅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變淡。
十多年前,她在紀家做保姆,意外遇到火災,讓她的腿受了輕傷,也受到不小驚嚇,當時便辭了工作。
後來年紀大了,腿腳一直不太方便。
「記得,你是……」
沈棲霧沒回答馮玉梅的問題,而是問她,「您還記得那天,有位穿便服,拿著防煙面罩進去救人的消防員嗎?」
馮玉梅點點頭。
「我是她女兒。」
馮玉梅聽完這句話,臉上情緒變得複雜,「你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兒,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火勢剛開始並沒有很猛烈,馮玉梅拖著紀老太太從臥室跑出來,紀老太太癱坐在地上,讓馮玉梅進去找紀遠山和紀紹安。
她害怕,不敢去,被紀老太太推著進去。
事情過去十幾年,馮玉梅至今還記得當時的心驚膽戰。
沈棲霧聲音很低,「我爸爸,他後來犧牲了,死亡原因是吸入大量一氧化碳。我想問問您,還記得不記得當天的情況,您有看見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那日,火被撲滅後,消防員在一片狼藉中找到沈斌,他當時已經沒有了呼吸。
經過現場勘查,沈斌死於一氧化碳中毒,頭部有砸傷,勘探人員推測他在協助別墅里的人逃生後,被倒塌的橫樑砸中,防毒面具脫落。
馮玉梅腦海里浮現出那日的場景。
沈斌見到她跑了出去又折返進來,呵斥道,「你怎麼還往裡面跑?」
一樓客廳的窗簾和沙發燒了起來,濃煙滾滾,快要堵住大門。
沈斌遞給馮玉梅一個防毒面罩,大聲喊,「快出去!」
馮玉梅往外跑,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紀遠山跟沈斌在爭執什麼,她不敢停留,扭過頭衝出煙霧。
後來,馮玉梅在電視上看見了沈斌犧牲的消息,只覺不可思議,當時的情況,沈斌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樣逃出來的。
可她也不敢胡亂猜測,當年調查現場的人去醫院找她詢問,她腦子一團亂,根本沒提這事。
隨著時間,馮玉梅將這段記憶慢慢淡忘。
沈棲霧的出現,以及她的疑問,又將塵封的疑問喚醒。
馮玉梅捏著手上的毯子,臉色變得蒼白,她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沈棲霧盯著她看,馮玉梅的反應,似乎印證了自己的某些猜測。
陽光和煦,馮玉梅只覺得脊背發涼。
她看向沈棲霧,聲音虛弱了幾分,「姑娘,那事都過去十幾年了,我早忘了。」
說完,她叫來護工推自己,聲音有氣無力,「我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當年的事,馮玉梅沒看見全貌,不敢輕易猜測什麼。
可這些年,她時不時想起自己被救於火海,恩人卻犧牲,心里總有些難受。
兒子還要生活,紀家有錢有勢,馮玉梅不想陷入麻煩。
後來,沈棲霧又去看了馮玉梅兩次,她都避而不見。
在人生的最後階段,馮玉梅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把那日看到的情況告訴沈斌的女兒。
吧檯上,趙佑迪伸手在沈棲霧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沈棲霧回過神,聽見趙佑迪對她說,「我媽媽去世前,讓我告訴你,她之前對你說謊了。火災那天,她看見紀遠山和您父親發生過爭執,她著急逃跑,也沒看清楚,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任何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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