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殺死他呢?
帶他過來的僱傭兵醉醺醺地指著那個方向,「小子,我不管你要幹什麼,都不准在這裡鬧事,這裡是傭兵協會的地盤,在你出手的下一秒就會有人砍下你的手指的。」
少年收緊了自己的兜帽,面無表情地點頭,將手裡的錢袋子遞給對方,對方眉開眼笑,打著酒嗝說道:「我再給你一個忠告——不要招惹戴黑斗篷的人,那可是傭兵協會最鋒利的刀。」
凱爾低著頭,餘光注視著那個男人,他很警惕,坐在僱傭來的傭兵們中間,在和這裡的老闆討價還價,他要在天亮之前離開這裡,如果凱爾想動手的話,那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天了。
男人起身了,他的保鏢跟著起身,他們一起上了旅店二樓。
凱爾也跟著起身了。
「好多人啊。」
人偶有些害怕地藏進了魔術師的衣領里,她們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像一隻真正的人偶,魔術師的到來並沒有吸引太多注意力,薇薇安仰頭只能看到他的下頷,她忽然有些好奇,在其他人的眼裡魔術師是怎樣的形象呢?
魔術師戴著他的帽子,提著他的箱子,動作自然地走上了二樓。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他停在了一扇門前。
魔術師禮貌地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該死的人類肯定是趁機逃跑了!」
金髮人偶「噔噔噔」地跳下來,使勁踹了踹房門,梅林握住了門把手,微微用力,大門打開了。
裡面是掙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僱傭兵,他們的胸口插著一支做工粗糙的弓箭,卻不見目標的蹤跡。
「來遲了呢。」魔術師側目。
他將人偶放下來,伸手沾了沾地上未乾的血跡,偏頭看向愛麗絲,「你能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金髮人偶在原地轉來轉去,她擰起眉頭,「這邊……不對,往那邊走,還有一個人。」
凱爾在狂奔。
他的肩上扛著一道人事不省的身影,終於,他跑累了,將肩上的人狠狠扔到地上,那道人影睜開驚恐的雙眼。
「七年前,你是不是買下了一對母子?」
半邊身體都沾滿了血液的少年陰狠地逼問道。
那人眯起了眼睛,忽然反應過來,「你是那個小雜種!」
「嘭!」
凱爾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說!你把她賣到哪裡去了!」
「哈……哈哈哈……」這位凱爾曾經的噩夢竟然笑了起來,他用充滿惡意的聲音低沉地開口道:「殺了我,你就永遠別想知道她在哪裡。」
天邊飄起了小雨,少年的身體冷得出奇,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表情緊繃,他蹲下身來,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不記得也沒關係,我會把你帶回去,讓你『好好』想一想的。」
男人的表情突然一變,對面的少年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匕首,他表情冷漠又帶著一絲快意,「你說,我要是用這個把你的耳朵割下來會怎麼樣呢?」
「小畜生你敢!」
雨越來越大了,少年渾身濕透,他前所未有的冷靜,僱傭兵那裡不能瞞多久,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他們的僱主失蹤,但沒關係,他早就找好了藏身之地,只要趕回去——
少年的表情忽然一頓,他低頭,看向貫穿自己心臟的匕首,穿著黑斗篷的身影像幽靈一般出現,沒有人能從那漆黑的斗篷下窺見其他。
他緩緩地、不甘地、怨恨地倒下了。
黑斗篷漠然地望著驚恐的男人和倒在血泊里的少年。
暴雨磅礴,沖刷著滿地的血污,那血污中開了一朵柔弱的花兒,雪白的花瓣蓋在了少年的臉上。
黑斗篷的表情凝固住了。
消失了。
什麼都消失了。
男人、少年、血跡全部消失了。
猶如一場無害的夢。
第8章 女妖
薇薇安坐在箱子上,小聲地打了個哈欠,愛麗絲在床上跳來跳去,床上只有一位傷患,因此愛麗絲是在他的臉上蹦來蹦去。
少年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隻放大的人偶——他「唰」地一下像揮垃圾一樣把人偶揮開了。
女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秒,她憤怒地跳到箱子上,指著對方罵道:「我要處死你!該死的人類!」
薇薇安拉了拉金髮人偶的手指,小聲說道:「他醒了,要不要告訴團長?」
正在氣頭上的女王聽不得別的,她咬牙切齒,要讓這個無禮之徒在詛咒中死亡,薇薇安就勸她人類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