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深淵起她從未如此主動過。
阿斯莫德想。
輕而易舉地撈起她,讓她攀附在自己身上,他們沒有再做多餘的事,薇薇安盯著魔鬼毫無防備的脖頸,目光發散,不知在想什麼。
阿斯莫德察覺到了她的走神,不輕不重地掐了掐她的腰,薇薇安吃痛回過神來,男人摩挲著她纖細的腰肢,手掌熾熱,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溫度在無聲攀高。
他的手指鑽入了衣料里,摸她柔軟的小腹,薇薇安這些日子被他折騰得不輕,每晚都十分疲憊,魔鬼感到遺憾,要不是顧及人類的體力有限,薇薇安要遭受的可能不止是這些。
薇薇安沒有回他,阿斯莫德不肯放過她,他的手指向上攀升,落在了她的脊背上,那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烙印,可是卻沾染了其餘人的氣息。
每當她意亂情迷時,總能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在撫摸自己的脊背,仿佛要剖開她的皮肉,看看那顆藏在內里的心臟。
冰冷,戰慄,魔鬼在品嘗他的羔羊。
這純潔的羔羊跑出了他的羊圈,獨自一個,弱小又無助,不知有多少野獸覬覦她,他是她的第一個飼主,也會是唯一的,他曾經因為大意而讓她見識了人間的喧鬧,但現在她的歸處只有深淵地獄。
他會為她打造最合適的牢籠,讓她在這一日日的沉淪中遺忘自己的故鄉,她會為他誕下子嗣,他們的孩子或許會繼承他的血脈,成為深淵大魔鬼,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會為她們掃清一切障礙的。或許他們的孩子會像她,是個人類,但有他的血脈無論如何都不會弱小到哪裡去。
深淵弱肉強食,強大的血脈是維系統治的根本,高等魔族天生就對其餘魔族有壓制能力,但有時阿斯莫德會想,如果他們的孩子是個人類,那倒也不錯,那必定會像她的母親,有著一頭柔軟的黑髮與明亮的黑瞳。
這樣的暢想讓殘暴的魔鬼大公罕見地生出了一點柔情,深淵缺少人倫道德,更別提情感了,魔鬼們狡詐殘忍,自相殘殺是常態。
或者說,像阿斯莫德這樣的存在簡直稱得上異類,他竟然對一個弱小的人類動了心,甚至還要將她轉化為同族,對大部分的魔鬼來說,人類不過是閒暇時間的消遣,或是作用儲備的食物。
獵人愛上了獵物,這真是聞所未聞,是獵人自身的原因,還是獵物的蹊蹺呢。
二者都沒有時間去計較那麼多了,阿斯莫德摟著顫抖的少女,她的黑髮濕漉漉的,淚如雨下,鬢髮輕搖,烏黑的眼眸濕潤又朦朧,仿佛蒙著一層霧氣,讓人瞧不清她內里的想法。
她緊緊抓著阿斯莫德的胳膊,幾乎要在上面抓出傷口,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自白皙肌膚上滑落,她幾乎要將身體裡的所有水都流盡了。
阿斯莫德撫摸她的小腹,即使這些日子他們夜夜待在一起,可似乎沒有多少作用,她睜著烏黑的眸子望他,「我想出去。」
男人眯著深紅的眼眸,神情饜足,答應了下來,薇薇安躺在他的懷裡,有些疲倦地想如果每次都要這樣才能滿足她的要求,那她肯定會累死的。
薇薇安想去出去看看,當然前提是身邊得有人陪從,幾名魔族侍女為她更衣。
原本他的宮殿裡是沒有多少僕人的,可是自從薇薇安住了進來後,他的一些下屬心思就活躍了起來,為了討好大公往殿裡送了許多僕人,阿斯莫德留了幾個弱小的魔族侍女服侍薇薇安。
這些侍女皮膚呈蜜色,身材高挑,個個比薇薇安起碼高半個頭,她們的體型比人間的一些男性還要誇張,頭頂各種各樣的犄角。
幾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擦拭薇薇安的身體,她們從未出過深淵,自然也沒有見過人類,原本因為大公是絕不敢多看薇薇安一眼的,但後來她們發現薇薇安沒有她們想的那麼可怕,而且有她在的時候大公的脾氣也收斂了許多。
因此此刻大著膽子偷看薇薇安,人類瓷白的肌膚被沒有控制好力道的侍女留下了幾道痕跡,她們惶恐地跪了下來,薇薇安讓她們起來,魔族侍女們連忙幫她換好衣服。
她們從未見過薇薇安這樣的存在,柔弱,纖細,胳膊細得仿佛輕輕一捏就會斷掉,與深淵格格不入,在深淵弱小就是原罪。
但又似乎有種讓人著迷的魔力。
幾名魔族侍女忍不住想要仔細嗅聞她的味道,薇薇安朝身後退了一步。
薇薇安的活動範圍並不大,阿斯莫德允諾她可以出去看看,但絕不能離開他的領地,而且每回出門身邊必然跟著起碼兩名魔族戰士。
她試過與看守她的人搭話,但他們仿佛在事前被警告過,無論她如何表示也不回應她,更鮮少直視她。
阿斯莫德是個強大的領主,他統領下的魔族們沒有一個對薇薇安的存在表示異議,或許只是因為有異議的都沒有讓她見到,她有時在宮殿裡見到有其餘的魔族來向他匯報事務,但在看到她後又迅速噤聲。
薇薇安走到他的座椅上,歪頭問道,「為什麼不說了?」
阿斯莫德眸光深沉,薇薇安看看他又看看恨不得把頭埋進地下的魔族,無趣地準備轉身就走,但在下一瞬被拎進了懷裡,阿斯莫德傲慢道,「繼續。」
魔族戰戰兢兢地匯報完了全過程,等大公點頭後才腳底抹油般的離開了,薇薇安坐在他的腿上,覺得這副場景有些熟悉,又有魔族進來,他們這次連頭都不敢抬了。
薇薇安安靜地待在他的身旁,阿斯莫德大多數時候神情冷漠,對下屬也沒有多少好臉色,直到沒有人再進來,薇薇安才開口問道,「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