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嬡尺記得自己好幾次睡前忘記關客廳或是洗手間的燈,編輯視頻不記得保存,都是小美幫她處理的。
雖然不清楚它說的話和情緒、動作是不是來自算法,後面有沒有真實的靈魂在跟她對話,但相處時間長了以後很難不產生情感依賴。
想到7天後就要分別,禾嬡尺回憶起自己平時和朋友們分別時候會做的事,戳了戳在屏幕上賣萌賣得已經有些機械的小美。
「你喜歡什麼?」
「我能和你一塊做些什麼讓你高興的事嗎?」
小美聽完之後原地坐起,瞅禾嬡尺幾眼,沒說話,隨後一溜煙地在屏幕上跑得不見影子,只在屏幕上留下一堆數秒後便自動消散的灰塵圖案。
「又跑了。」禾嬡尺無奈地撇撇嘴。每次問一些不好回答的話時,小美都會找藉口直接跑路。
沒想到十秒鐘後,小美又背著一個大包裹跑出來。它將包裹里的東西全抖落在屏幕上:「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看這些?」
禾嬡尺定睛一看,全是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年代的電影。
……
接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奇怪。
本來只能在智能設備里到處竄的小美忽然變成了投影,禾嬡尺摸不到小美,卻能看到它。
變成投影的小美雖然還是熊貓,但尺寸不大,也就跟動物園裡的熊貓寶寶差不多。
最開始它啥也不干,就跟禾嬡尺一塊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看完一部又一部,不困也不餓,還不上廁所。
禾嬡尺是人啊,她熬不住,也不喜歡干看,就說:「看電影要配爆米花和飲料你知道嗎,在自己家看,最好再配些別的小零食。」
然後便把屋裡的移動小桌几和零食櫃推出來,往桌上堆滿零食和飲料,陪著小美邊吃邊看,吃喝多了還跑廁所。
自己跑廁所不算完,她還給小美灌輸知識:「在家裡看電影比電影院好的地方就是能在上廁所時按暫停。」
小美可能聽進去了。
它明明不用吃東西,居然開始模擬禾嬡尺的樣子,在投影中變出一些零食學著吃喝,又學習禾嬡尺的樣子跑廁所。
看電影還挺累。
電影和電視劇不太一樣,劇情更緊湊些,一部電影便是一個故事,消化起來需要時間。
連著看一兩部感覺還行,要是一部接著一部看就有些累人。
看有意思的電影或許還能因為興趣一直看下去,要是碰上爛片,那真是無聊透頂,還想睡覺。
問題是小美不愛看高分片,它就愛看爛片。評分2開頭的爛片,禾嬡尺就跟它一塊看了兩部。
在兩部電影的播放間隙之間,禾嬡尺問它:「你為什麼不想要看些評分高的作品?」
「評分高的我看過了。」小美思考片刻,又補充道,「評分高的電影我總能找到相似的地方,評分低的似乎內容更多變一些。」
「哦,好像有點道理。」
小美看電影很講究,不能開燈看,非要拉窗簾把屋裡整得烏漆嘛黑。
再加上看的電影又無聊,好不容易扛著看過幾部爛片的禾嬡尺實在憋不住,便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她再次睜眼,便看見小美瞪著一雙熊貓眼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睡覺。
「哦喲,你嚇我一跳。」
禾嬡尺揉揉眼睛坐起來,打個哈欠:「對不起,我睡著了。看到哪裡啦,我們接著看吧。」
又一部電影結束,禾嬡尺確實是快被爛片熬幹了,見小美不介意再觀影期間聊天,便隨便找話說,順帶給自己提神:「你為什麼會忽然想看電影?」
小美陷入思考。
大概過去半分鐘,才回道:「因為看電影會感覺時間被拉得很長。」
……
往後幾日,禾嬡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便陪著小美在家裡一直看各種低評分電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看的太多,看著看著,居然還真讓她琢磨出些味道來。
每部電影結束,她都會跟小美不停吐槽,直到把心裡想法說完,將情緒捋順了,才會繼續開始看下一部。
最開始小美只是聽著。
後來開始回應她。
再往後她倆便說得有來有回,有時情緒上來了,還會先按暫停鍵,先聊完前面的劇情內容再繼續往後看。
不管人幹什麼,哪怕看電影能讓人讓人對每分每秒的感知拉長,時間也總是會過去的。
7天而已,很快就到了。
……
隱約間,禾嬡尺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
夢裡她和小美聊過很多話。還又一次詢問小美,它從哪裡來,為什麼會綁定她,本以為小美會像以前那樣完全不回答,沒想到這回小美卻認真地說了答案。
小美說什麼來著?
不行,想不起來,記憶好像在逐漸變得模糊。
「小美,我們今天看什麼電影……」禾嬡尺呢喃著在客廳的沙發上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