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柯堯金嘲笑,「凌隊,你在編故事嗎?有什麼證據……」
凌途錫看了他一眼:「柯隊,你沒注意到提取到的物證相當少嗎?車裡的所有金屬物品,包括工具箱、三腳架、安全帶卡扣……就連太陽鏡都被拿掉了,哦,我還注意到車上的頭枕也被撤了,可能因為座椅造型新穎,所以物證的同事沒注意到,本來我還想不通是怎麼回事,但聯想到能輕鬆更改指紋鎖的黑客,加上丟失的車鑰匙,我認為嫌疑人是將秦滿反鎖在車裡,再遠程鎖死一切電子程序,他出不來。」
「這些都可以是巧合,證據,證據!」柯堯金嚷嚷。
凌途錫早有準備,又換了個畫面,一個破損的車標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個車標是方向盤上的,單純落水不可能導致其脫落,這個常識大家都有吧?車標邊緣的破損與秦滿指甲上的破損吻合,或許他是企圖摳下車標自救,畢竟這是當時車裡唯一容易取下的金屬製品,而且邊緣鋒利,能製造破窗逃走的機會,可惜,晚了一步。」
「滅口?太猖狂了!」劉局氣得拍桌,把周圍所有人都嚇得正襟危坐。
凌途錫點點頭,繼續給出結論:「秦滿不是畏罪自殺,而是被人謀殺,那個人……」
他將投屏畫面重新放到監控拍到的嫌疑人,指了指他的黑色耳麥:「這個型號的耳麥,國內幾乎找不到了,很可能,這人跟境外賭博集團有聯繫,就是逼得秦滿犯罪的那個集團!」
夏晟波佩服地一拍手:「牛啊老大,對上了!」
案情有了新眉目,凌途錫心情舒暢地呼出一口氣:「他們殺了秦滿,很可能仍在潛逃,我申請在我市所有火車站、客車站、碼頭、機場進行排查,按照我們僅有的信息尋找可疑人員!」
夏晟波十分默契地接話:「嫌疑人男性,身高187到190之間,體重大約80公斤,右側耳邊有一道橫向傷疤,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很可能有同夥。」
偵查員們飛快做好記錄,劉局又動員了幾句後,宣布散會。
在劉局慷慨陳詞的時候,何瀾給凌途錫打來電話,他沒有掛斷,而是跟劉局用眼神打了個招呼出去接電話了,也說不上真的因為對方是受害者家屬,還是其他的什麼。
「餵?何瀾。」
「凌警官,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下,明天我父親下葬,你們警方需要來人嗎?」
沒想到是這件事,凌途錫稍稍猶豫了一下,說:「好的,我會來。」
企圖脅迫何威宇的秦滿死了,那名嫌疑人的目的真的徹底達成了嗎?會不會還在惦記何家的財產呢?他這一趟算是什麼都沒得到,真的會就此放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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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集團董事長的葬禮當天,社會各界名流紛紛到場,除了商界和文化界的大佬們,凌途錫還看到了好幾位在市常務會上有固定席位的領導。
果然影響力不小。
現場來了很多家媒體,還有不少看熱鬧的普通人,會場安保十分嚴格,除了公司保安和荷槍實彈的警察,還有不少特巡警大隊的便衣混在人群里。
凌途錫是以私人名義受邀來的,低調地站在角落,目光不經意地打量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如果嫌疑人沒放棄的話,那很可能會出現在何威宇的葬禮上,說不定還會搞出事情,他跟劉局商量了一下,調集整個刑偵一大隊的人臨時聽候凌途錫的差遣,在葬禮上暗中排查嫌疑人,並防止意外。
但他們失策了,什麼意外都沒發生。
隔著告別大廳的門,凌途錫看到何瀾穿著一身白色唐裝,鬢邊的頭髮有幾分凌亂,在數不清的花圈和輓聯前對前來弔唁的客人一一行禮,目光十分空洞,看起來傷心又脆弱。
何肆年和顧家姐弟在門外跟客人寒暄,凌途錫在經過他們身邊時,忍不住多看了顧婭兩眼,雖然這位名人經常出現在各種媒體上。
不配,跟何瀾一點也不配,這麼強悍的女強人,不適合何瀾。
他或許更適合那種溫柔可愛,偶爾撒個嬌的小鳥依人。
所以,那天他們兩個人到底為什麼會擦槍走火啊?
凌途錫像是有點生自己的氣,走得很快,進門後,在見到何瀾明顯的烏青眼袋時又放慢了步子,恭恭敬敬給何威宇的遺像鞠了個躬。
抬頭時,剛好撞上何瀾平靜的目光。
他們安靜對視良久,身後傳來腳步聲,凌途錫驚覺自己停了太長時間,趕忙尷尬地退到一旁,他想對何瀾說聲「節哀」,卻見到他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眶跟著就濕了。
於是,「節哀」變成了:「沒睡好?」
何瀾眨眨眼:「唔,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