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話說就滾吧!」
何肆年咬住下唇,從床上下去:「哥,那我回市里了,你注意身體。」
何瀾從被子裡探出一隻手,揮了揮。
意思是:滾快點。
-
第二天,何瀾如約去了位於城市另外一側的療養院。
停在療養院門前回望來時路,入眼一片蔥翠,從山上下來的小溪直接引入療養院池塘,池塘上架著觀景台,台子底下,一群群小魚躲在暗處,不時浮到水面吐出個泡泡。
周恆沒誇大,他的療養院空氣清新,寧靜又怡人。
他出來熱情迎接,何瀾就便誇獎道:「周博士,這裡環境真不錯!」
「如果瀾少爺願意的話,隨時可以搬過來住,我為你留最好的房間!」周恆有些自滿,給他往裡面引去,「不謙虛的說,我們這的護工也很是頂尖的,專業,周到!」
何瀾看到院子裡正在下棋的兩位氣度不一般的老人,點點頭:「看出來了,專門服務高端人士。」
經過昨天的事,雅久亦步亦趨地跟在何瀾身後警惕四望,前面兩個人倒是有說有笑的一派和諧。
何瀾壓根沒把死亡威脅放在心上,他最清楚阿祈的本事,如果他想靠近自己,總能找到機會。
療養院的主樓內同樣聽不見人聲,無論是在此療養的病人還是護理人員都默契地保持著安靜,他們上了二樓辦公室,周恆請他們坐下,就開始手寫一系列檢查單,接著打出去好幾個電話給何瀾安排檢查。
一切順利。
兩小時後,周恆面前放著一疊厚厚的紙質報告,看表情像是比較滿意今天的檢查結果。
「瀾少爺,沒什麼大問題,我還是原先的觀點,您的心臟本身沒有任何器質性問題,發病情況應該是跟心裡因素有關。」
「嗯,開藥吧。」
周恆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
無所謂,僱主就是上帝,他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那我想先了解一下,最近您有發病嗎?」
「昨天累到了,心臟有點不舒服,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
「您用藥了嗎?」
「市面上普通的藥。」
周恆從抽屜里拿出一盒藥,藥盒上全是英文:「瀾少爺,我覺得這種藥更適合您,藥性沒那麼烈,副作用更小,對您來說足夠了,哦,是吸入劑,攜帶也更方便。」
何瀾掀開盒子,從裡面抽出一根,見是個大小和形狀都跟唇膏差不多的東西,打開之後頂端有氣孔,湊近了聞,有淡淡的藥味。
「這種包裝,藥效能穩定?」
「放心吧,這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端的藥品,臨床實驗好多年了。」
何瀾隨手揣了一根進口袋:「行,那就用它吧!」
見他有要走的意思,周恆趕忙說:「瀾少爺,請您多留一下,我還有點事……」
說著順手開了瓶蘇打水遞過去:「我覺得,您在療養院裡小住一段時間是很好的選擇。」
何瀾揚起眉毛:「我沒這個打算,你有什麼理由嗎?」
「我認為,心理問題,脫離原有的環境更容易被治癒。」
「心理問題?」何瀾眯了眯眼,審視他,「我說過,我沒有心理問題。」
周恆心裡瑟縮了一下,不自覺舔了下發乾的嘴唇:「瀾少爺,請相信我對您沒惡意,這裡環境真的不錯,聽說您喜歡畫畫,我這裡有兩位國家級畫家,你們可以切磋一下,肯定比在家裡有意思,在這裡住的都是高知,不會打擾到您的。」
他指了指樓下的草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何瀾看到剛剛那兩位下棋的老人,他們還在。
「你看,比如這兩位,黑頭髮那位是退下來的部委領導,另一位頭髮花白的曾經是國家博物院的首席專家,平常人想見一面都難,況且他們這樣的人,性格平和大氣,生活自律卻不拘束,根本不需要養生,跟他們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養生,您不如試試,在這世外桃源待上一陣,看看情況會不會有改觀。」
日光如瀑,山水相依,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中,兩位一身雪白的老者在石桌旁恬靜對弈,場景美的像幅畫。
何瀾凝視了足足一分鐘才收回目光,放下手裡的蘇打水,起身:「我回頭考慮一下。」
周恆欣喜地站起來,何瀾卻先攔住他:「不用送了,我隨便在院子裡走走。」
他還要客套:「那我……」
何瀾冷聲重複:「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