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個「也」字,是想表明:顧青都背我了,你不背,我會瞧不起你的!
「凌警官——」見凌途錫不動,他故意拉了個長音,「腳疼,頭也暈,剛才車開得太快了,安全帶都沒來得及系,撞了好幾下,快幫我看看,傷口是不是又流血了?」
何瀾指著頭頂的紗布,雪白的紗布髒的不成樣子,有泥土,也有半乾的血跡。
凌途錫盯著他狡黠的眼睛,似乎察覺出一點點不對勁,但很快就在他甜膩的聲音里迷失了自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背上了。
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跟何瀾長時間貼身接觸,至於第一次見面的第一次接觸,他沒印象,不能算數。
何瀾對自己的認知準確,他的確不重,對於一名180的男性來說,反而可以說太輕了點。
溫暖的鼻息每次噴到他耳邊的時候,都像是一劑強心劑,肩膀上的槍傷也不疼了,兩天沒合眼的眼皮也不打架了,身體裡湧出使不完的牛勁兒。
他從後面輕輕環著他的脖子,一雙修長的手就垂在他胸前,看得出,不但沒幹過粗活還很注意保養,跟臉一樣又白又嫩,指甲修剪得圓潤乾淨。
他像是累了,走著走著就把頭擱在了他肩膀上,漸漸地,他的脖子就開始發癢,他能想像得到,他顏色淺淡的薄唇正跟自己的脖子保持著曖昧的距離,身體的每一次晃動都恰好讓唇珠剮蹭到他的皮膚,又不會完全貼上,像古代歐洲貴族調情時用的羽毛,掃來,掃去。
……
這段山路,凌途錫走的十分艱難,到後來,他都開始神遊天外了,他儘量不讓自己的呼吸太沉重,到山下的時候,肺差點憋爆炸。
他覺得自己思想骯髒齷齪,何瀾肯定不像自己,滿腦子「肉償」情節。
懷著愧疚,他扶何瀾上了賓利車,一直默默在後面跟著的雅久趕忙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
他發現後門還沒關,就回頭看了一眼,頓時無語。
後面倆人還拉扯上了。
何瀾拉著凌途錫的衣服,看樣是想把他拉進車裡,而凌警官撐著車門上方,看樣是想掙脫。
兩人目光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也都不說話,好像誰先說話就輸了。
夏晟波他們收隊時給凌途錫留了輛警車,司機探頭招呼:「凌隊,走啊?」
何瀾把人拉得更緊了,從車門縫隙吼了一嗓子:「他不走!」
凌途錫攥住領子上的手:「你拉著我幹什麼?」
何瀾向上指了指將黑的天:「快到下班時間了。」
「別胡鬧了,我們哪有下班時間?還有案子呢!」凌途錫拽他的手,沒拽開,就拍拍他的手背,「回去吧,讓雅久帶你去醫院,把傷重新裹一下。」
「那你陪我去醫院。」何瀾一把扯下自己頭頂那塊髒兮兮的紗布,「刺啦」,頭皮紅了一大片,傷口上的結痂被撕開,慢慢流出了血。
「你幹什麼!」凌途錫慌了,趕忙探身從車裡抽紙巾,幫他輕輕按住傷口。
何瀾耍賴:「你要是不送我,我就不去!」
他很多年沒這麼瘋了,他只是不想讓凌途錫這個時候去追捕阿祈,因為他有槍。
阿祈可能不會隨便傷害別的警察,但要是見到凌途錫,以他的性格很可能狗急跳牆,他很懷疑,剛才他那一槍瞄準的是凌途錫而不是顧青,如果不是自己也在,他一定會跟凌途錫不死不休。
早知道跟凌途錫還有後續,三年前的那天,就不該給阿祈發那張照片示威。
作了個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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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拐專項行動結束的那天,凌途錫超過四十八小時沒正經合眼,接著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視線一時都沒法聚焦。
房間裡很暗,快捷酒店的窗簾是黑色和灰色拼接的,一寸寬的縫隙透進來的陽光照不亮太多地方,卻異常刺眼。
他一時有些恍惚。
怎麼回事?好像不是自己家,更不是刑偵隊的休息室。
他撐著床坐起來,晃了晃漿糊一樣的腦袋,聞到被子散發出來的劣質洗衣液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倒像是個酒店。
酒店?
幾個場景不斷在他腦子裡翻騰,最終定格在一張有著星辰般璀璨眼眸的年輕面孔上。
哦,對了……
他想起來了,早上下班時遇上的他,說是身份證和錢包丟了,後來陪他回了酒店。
自己睡在人家這了?那多不好意思!
意識漸漸復甦,他猛然察覺到自己什麼也沒穿,頓時渾身一個激靈,胯間黏膩的感覺更是讓他一下子蒙了,一抹,果然是幹掉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