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途錫胡椒粉吃多了,到現在嗓子眼兒往下還在冒火。
他從飲水機接了杯涼水,咕咚咚灌下去,又接一杯,這回一邊慢條斯理地喝,一邊看他倆抬槓。
催眠鬧鬼什麼的純胡扯,但卻提醒了他,文物。
邱教授是健南大學考古系的博導,算是業內泰斗,如果按照家屬和同事說的,他之前沒有任何異常,那問題就只可能出現在何瀾身上。
何瀾沒有蓄謀,那麼,說不定真是畫的問題。
「波子,下午你是不是把何瀾的畫翻拍下來了?」
「拍了,這呢!」
凌途錫掃了一眼,沒接他的手機:「明早你跟我去市博物館一趟。」
第二天一早,他們驅車趕往市博物館,到的時候,博物館還沒到開放時間。
聽說是刑偵支隊的警官,其中一位還是大名鼎鼎的凌隊長,館長親自出來接待,凌途錫心想,這位館長倒是很敬業,在這種悠閒的單位,能按時按點上班可不容易。
「哎呀,兩位警官好啊!鄙人潘一世,是館長。」潘一世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請他們在古樸的紅木沙發坐下,「不知有何貴幹?」
凌途錫直接說明來意。
潘一世聽完經過,淡然的表情瞬間垮了:「什麼?老邱出事了?」
老邱?
凌途錫起初有些驚訝,又一想,都是古董文物圈子裡的,相互之間認識也正常。
「潘館長,您認識邱教授嗎?」
「當然認識,他還來博物館幫過忙,後來我們經常走動。」
「幫過什麼忙?」
「哎呀,那是……有十年前了吧……」潘館長望著窗外回憶了片刻,顯得痛心疾首,「差不多,十年左右吧,老邱剛到健南大學任職,我請他來我們博物館修復過幾件文物,他可是這方面的大師,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做我們館的名譽顧問,哎呀!我們私底下關係也不錯,前幾天還聯繫過,他是怎麼死的啊?」
「初步看是墜樓,我們還需要調查一些細節。」凌途錫讓夏晟波拿出手機,把何瀾的畫給潘館長看。
潘一世接過手機,因為老花眼,把圖片放到很大才看清楚,不確定地問:「這是?」
「您知道這畫的是什麼嗎?」
「哦,一幅畫?」潘一世感到不可思議,「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們館藏的戰國龍紋玉璧嘛!」
夏晟波失聲重複:「你們館的?」
潘一世有點被他嚇到,「啊」了一聲。
凌途錫追問:「潘館長,你確定嗎?」
潘一世臉色有些變化,謹慎地又看了一遍,點點頭:「確定,是我們館珍藏的,因為損壞修復過,所以沒外展,在庫房保存呢,登記簿上都有!」
第48章 龍紋玉璧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 潘一世回身從書櫃裡掏出一個厚厚的8開本子,對照著目錄翻開中間的一頁,推給對面的兩位警官看:「喏, 這裡!」
登記簿上鋪滿密密麻麻的手寫文字, 體現出文物工作者的嚴謹,在紙頁上方,兩根曲別針別著這頁文物的對應照片,正是龍紋玉璧, 跟何瀾畫的一模一樣。
夏晟波靠近眉頭緊皺的凌途錫:「凌隊, 何瀾不是說在國外博物館看見的嗎?」
凌途錫給了他一個「稍等」的眼神,問潘一世:「潘館長, 這件文物有仿品嗎?」
「仿品?」潘一世臉漲得通紅,配上他那用髮膠固定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活像一根炮仗,「你們是說外面有假貨冒充我們館的東西?誰幹的?是不是畫這幅畫的人?太無恥了!這簡直是對傳統文化的侮辱!」
凌途錫趕忙說:「您別激動, 我就是想求證一下, 這件藏品還在不在您的庫房裡。」
潘一世更火大了:「你在懷疑我的職業素養!它就在庫房,我帶你們下去!」
博物館本身就是一棟滿清時期的古建築, 內外結構和裝飾儘量維持著最初的樣子,他們穿過寬闊的展館,經過冗長的走廊,下到負一層的庫房時,夏晟波感覺渾身冷颼颼的, 四周的牆壁似乎都在散發出絲絲涼意。
潘館長跟庫房管理員打了個招呼,做好登記帶著他們進去,按照目錄索引,在一排排整齊的架子當中找出一個方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