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茂虎俯下腦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人打,摔的。」
凌途錫輕笑:「摔的?那你摔的姿勢挺別致啊?」
李茂虎也不回答,「嘿嘿嘿」地笑。
「李茂虎,你為什麼棄船?」凌途錫擔心他胡攪蠻纏,直接堵死他的路,「別說船被偷了之類的話,碼頭的監控顯示就是你一個人開船走的。」
李茂虎就著手撓了撓頭髮:「哎呀,本來要幹活去,我媳婦來電話說她在家摔了,她懷孕了,我擔心出事就開小艇回去,小艇快,我想把她送到醫院再回來,沒想到船先讓你們扣了!」
「哪家醫院?我們會去醫院查就診記錄的。」
「別別別,沒去醫院,我回家後她又說好了,大半夜的就沒折騰!」
凌途錫沒想到這個大老粗居然這麼狡猾,口供編得滴水不漏,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天船上拉著古董,你就那麼走了?」
「古董?哪有古董?」李茂虎擺手,手銬鏈子「嘩啦啦」響,「沒有沒有,別冤枉人啊!我拉的是死魚,要送南方加工魚丸!」
柯堯金插話:「你一個干偷渡的大蛇頭,還在乎賣死魚賺的那點小錢?」
「有毛不算禿啊!偷渡這活兒,一年能出去個一兩回就不錯了,除去來回的挑費,賺不了幾個!」
凌途錫繼續說:「死魚下面有少量古董碎片,我們經過調查和還原,確定是紫金花別墅死者的所有物,你敢說不是你乾的?」
「真沒有,就是死魚!」
「那船上的血漿又是怎麼回事?」
「血漿?我不知道啊,我離開的時候啥也沒有!」
「那古董呢?」凌途錫冷著臉問,「死者家中一共六件古董,你就只有兩件,其他四件哪去了?」
「六件?哪有六件啊!」李茂虎眼睛轉了轉,「我說警官,咱可不能從我身上走帳啊!雖然我高低是個死,但你把屎盆子全扣我頭上可不行!」
凌途錫先是一愣,接著用力一拍桌子:「李茂虎,你胡說八道什麼!」
「警官,你也不想想,船上要是有古董,我能放心把船就那麼扔那?」李茂虎滿臉冤枉,「真沒有,就是死魚!」
柯堯金被氣笑了:「李茂虎,關於紫金花別墅的入室搶劫殺人案,你的口供根本就跟現場勘查對不上,很多細節你都不清楚,明顯就是不在場,你老實交代,你在包庇誰?你的同夥又是誰?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李茂虎的臉色霍地變了。
「你剛才是不是當自己矇混過關了?告訴你,現在的刑偵手段可不像二十年前,尤其是對現場還原這塊,你以為隨便說兩句就能糊弄過去,別做夢了!六件古董,你手裡只有兩件,那四件在同夥那?不對,也許是三件或者兩件,有一件被你在船上砸碎了,你是不是想詐死獨吞?或許,那天打電話給你的不是王文姍,而是你同夥吧?他是不是拿王文姍威脅你,讓你回去?」
李茂虎一愣,扯著脖子:「沒有!」
凌途錫搖頭:「是根本沒人讓你回去,你是故意造成走私船被搶劫的假象,你打算這樣跟你同夥交差,把兩件古董據為己有,是不是?」
李茂虎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以凌途錫多年的看人經驗,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很怕你的同夥?他們是什麼人?」
「沒有,我,我我,我沒有同夥!」李茂虎額頭冒汗,語氣卻沒那麼堅定了。
這塊鐵板終於鬆動了,凌途錫跟柯堯金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柯堯金說:「李茂虎,他們是不是拿住你的把柄了?你以為你替他們頂罪他們就會放過你?他們都是亡命徒,有什麼信用可言嗎?你也不想想!」
「你沒殺人對不對?光一個組織偷渡判不了幾年,王文姍不是懷孕了嗎?說不定你能在孩子懂事前出來。」
「還有你妻子,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的那麼艱難,作為一個男人,就算你對她沒感情,難道就不該負起點責任了?」
……
無論他們說什麼,李茂虎始終耷拉著腦袋,油鹽不進。
幾個回合過無果,凌途錫跟柯堯金出去了,走進隔壁房間,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劉超正在單向玻璃前盯著隔壁的李茂虎。
柯堯金喝了口水:「劉局,啃不動!」
劉超嘆氣:「他明顯不是紫金花別墅的犯案人,對於同夥的下落卻不肯交代,只能從他的關係網查,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當然,還是攻心為上!」
「從他昨晚出現的路線倒查監控,看他之前去哪了,我覺得他臉上的傷是同夥打的。」凌途錫想了想,「還有,其他幾件古董的下落也可以留意一下,拍賣行和典當行之類的,還有跳蚤市場,都盯著點。」
柯堯金習慣性反駁:「那工作量可太大了!」
凌途錫橫了他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