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水默了默,說:「順手。」
手拿把掐,全程沒有經過大腦思考,順手精準地做出了兩個人的飯,剛好夠她們吃。
「下次少做一點,吃不完浪費,今天的我放冰箱裡晚上吃。」
「沒有下次。」
「哦。」傅清微忘了,她說過只做這一次,沒關係肯定還有下次。
傅清微把剩菜用保鮮膜包了放進冰箱,收拾桌子和碗筷,脖子裡的紅印揉出的顏色淡了些,呈現出本來的紅粉草莓,穆若水目光時不時自上面掠過。
她有那麼用力嗎?
穆若水忍不住懷疑自己。
肯定是她皮膚太敏感了,她只是唇瓣捨不得放開,親得久了一點而已。
穆若水不自在地站起來:「我去午睡了。」
傅清微在廚房裡回頭:「好,需要我叫你嗎?」
「買藥的時候叫醒我。」穆若水仍記得這事,擔心她獨自出門。
「行,那你睡兩個小時,我們等雨小了再出去。」
回應她的是一聲輕輕的關門聲。
穆若水把自己裹進了傅清微的被子裡,她剛睡過,遺留的氣息還很濃郁,穆若水得到了她的貓薄荷,深深地陷進她的氣味里,陷入了夢鄉,一枕黑甜。
傅清微擔心外面的環衛工人,又去陽台轉了一圈,發現沒有橙色馬甲的身影,應該是雨太大都去有屋頂的地方躲避了。
她看了會書,躺進沙發里,在連綿的雨聲協奏曲中也睡了過去。
雨天好睡,傅清微一覺起來腦子仍有些困頓,平時午覺只需要半個小時,這次不知不覺睡了一個小時,還不如平常清醒。
她出神地望著玻璃上的水流,將城市霧得模糊不清。
房間裡格外寂靜,關上的臥室門沒有絲毫動靜,穆若水還沒醒。
傅清微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腦袋一偏,再次沉沉睡去。
*
陵嘉江。
水中。
占英閉氣避開水底的漩渦,游到了蛟的身邊,蛟在水中身形暴漲一倍,吞吐日月,施雲布雨,襯得占英的身軀無比渺小。
剛剛下水時,占英試過斬它的頭,長劍劈去,卻被錚的一聲反彈回來,虎口震裂。
它的鱗片也像鋼鐵,刀槍不入,划過去只見火星,不見鮮血。
再厲害的蛟也是蛇,不是龍,占英堅信這個想法,否則她恐怕連下水的勇氣都沒有。
既然是蛇,就一定遵循「蛇打七寸」的規律,占英吐出一個泡泡,耐心地循著粗壯的蛟身尋找它的七寸。
蛟對時不時在它身上撓痒痒的小蟲子沒有興趣,它在天上的時候也沒看到是誰念咒引來天雷劈它,不知道拿個劍在水裡朝它比劃的正是它的仇家。它在生它養它的江河裡,長鳴擺尾,興風作浪,讓河水化雨倒灌進城市。
占英越找越是心冷,這條蛟鱗片光滑整齊,密密地包裹它的全身,銅牆鐵壁,一絲弱點也沒有露出來。
她的氣快要用盡了,而蛟除了一開始的天雷,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再由著它這樣作亂下去,城市都要被雨水淹了。
方才在打鬥中受的傷讓她的反應變得遲鈍。
占英咬破舌尖,劇痛讓她瞬間清醒,靈台為之一肅,她一手持劍,心中默念漫長的咒語,語畢左手飛快抹過鋒利劍身,在河水沒有完全洗刷血跡之前,將染血的劍狠狠地刺進了蛟的腹腔,發力攪動。
碧綠的血化在水中,蛟的血是綠色的,像蓬開的綠霧。
小蟲子居然咬破了它的皮肉!
蛟的頭顱昂起來,發出一聲被激怒的怒吼,腰身粗的尾巴一甩,將身上的小蟲子重重地掃了出去。
占科!
同樣在水裡輔助的同事在心裡驚呼,朝著占英被擊飛的方向迅速遊了過去。
在她被捲入漩渦之前驚險地截下來,拖著她往水面上游去。
「占科!占科!組長!」
占英躺在岸邊,臉上和身上混的雨水成了血水,染紅了身下的泥土,她面如金紙,雙目緊閉,出氣多進氣少,一動不動,眼看著快不行了。
同事呼喊的聲音帶上了哭腔:「組長!不要死,組長!你說過要一輩子帶領我們降妖伏魔的!」
「咳咳……」
占英溢出一口血,在暴雨里睜開眼帘,虛脫疼痛使不上力,她陷進泥土的五指在空氣中收攏,好像去握緊什麼,虛弱道:「我的劍呢?把我的劍拿來。」
同事抹了臉上鹹濕的雨水,說:「劍在水裡,插在蛟身上沒能拔出來。」
「再、再給我一把,我要下水。」
「你不能再下水了,你會死的!等支援,局裡的第二次支援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