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水眉頭緊鎖。
帶著香氣的指腹撫上她的眉間,一點一點地撫平小山包。傅清微的一隻手也扶住了她的後腦勺,往自己的身前帶,正要將她的臉埋進自己頸窩,穆若水的臉卻微微一抬。
額頭觸碰到微涼的體溫。
後腦勺的手被拉開,反倒是自己的後頸被微涼的修長手掌自下而上地托住,與她額頭相抵。
傅清微緊張得呼出一口氣,擋在一次性口罩里。
總是埋在對方頸窩太軟弱了,觀主發現了一種新方法,面對面看著她的眼睛,也可以安撫她的情緒。
似乎……有點太近了。
穆若水輕輕地偏了偏頭。
太近了。
傅清微在心裡瘋狂尖叫,列車行駛中車廂搖晃,她的鼻尖就會碰到觀主的鼻尖,弧度感知得一清二楚。
口罩根本擋不住交纏溫熱的呼吸。
萬一再晃得厲害些,她怕,她怕……
「列車前方到站蘇門橋站,請乘客從右邊的車門等候下車。」
減速剎車,車廂站著的眾人受慣性影響身體前傾,傅清微站在外側,唯一能抓住的護欄被一個個子不高的女生握住,她控制不住地往前傾了一下。
隔著兩層口罩,傅清微貼上了女人柔軟的嘴唇。
第65章
傅清微的眼瞳驟然放大。
在列車停穩後, 快速地回到了原位,手也扶上了靜止的車廂牆壁。
剛剛她不小心貼上去的時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觀主偏了一下頭, 所以傅清微只親到了她的唇角。
因為隔著兩層口罩, 緩了一會兒以後,傅清微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碰到她的唇, 還是自己大腦自動為這種曖昧氣氛製造出的幻覺。
兩人額頭已不再相抵。
穆若水的眼睛看著對面車廂上方的行駛線路圖, 傅清微則盯著地面,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扶手。
誰也沒有對意外的小插曲發表任何評價。
安靜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停車終點。
出了地鐵站, 穆若水說:「下次不要坐了, 人太多,我不喜歡。」
傅清微說好。
她提議坐地鐵是因為想多和穆若水體驗普通人的生活,在人群里感受彼此的存在, 但是忽略了穆若水每次在人多的地方都會倍感焦慮, 需要壓制血液的躁動,她本來可以不必這樣做,都是為了陪她。
自己又恃寵成嬌了。
傅清微反思自己, 說:「以後再也不會了。」
穆若水卻說:「偶爾也可以試一試別的,假如你喜歡的話。」
傅清微堅持:「你喜歡也很重要。」
穆若水一笑,因為戴著她的口罩,她的笑容比平時更淡, 不從眼睛裡細看找幾乎找不到。
「我若是沒有喜歡的呢?」
「人也沒有?」
「沒有。」
「那我是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答案?」傅清微追問。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穆若水拋開疑惑站在原地的傅清微往前走,傅清微三兩步追上她, 走在她身邊, 腳步微沉,一言不發。
若是以前到這就算了, 穆若水不會再多說一個字,此刻見她沮喪的樣子,終究說道:「我雖然對你沒有喜歡之情,卻有憐愛之心,我說過會陪你一輩子,就絕不會食言。」
傅清微哦了一聲,強打精神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知道啦。」
這下哪個平台的師尊也沒用了。
她這位師尊天生冷血,就像她現在牽著的手,怎麼也捂不熱。
「師尊,你的手為什麼這麼冷?」
「天生的。」
你看,果然。
吃也吃也那麼多次了,每次只有她引頸高歌,享受其中,多看一眼師尊的眼睛,都會得到淨化。
*
吃完晚飯,穆若水吩咐傅清微把茶几收拾出來,上面什麼也不留。
過後她從房間裡拿出硃砂和黃紙,擱在右上,說:「為師今日教你畫符。」
「就在這畫?」
「有什麼問題嗎?」
傅清微先拿來一疊白紙做練習,說:「沒有。只看我看書上說畫符要設壇,要祭天地,還有淨水淨口淨筆淨紙,念一堆咒語,能淨的都淨一遍。我們這麼簡陋真的沒關係嗎?」
不僅條件簡陋,連屋子也簡陋,會不會對神仙不敬?
穆若水指揮她調硃砂,冷道:「庸才才需要如此,你我胸懷偃骨,豈是他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