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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傳音低聲道:「太乙派的趙陽夏道友就是這樣犧牲的,如果不是他,當時我們都會有性命危險。我們會永遠懷念他。」
申屠副處長在谷傳音講完以後,播放了一段影像。
團隊考核的隊員里隨身攜帶了錄像裝置,以備綜合考評,雖然沒有收錄聲音,但趙陽夏死前的場面足夠震撼和悲壯。
在座眾人既然決定考靈管局,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們都不怕死,但趙陽夏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和殭屍同歸於盡葬身火海活活燒死的,他要有多強的意志力才能去忍受這樣的痛苦。
安靜的會議室里,只有眾人的悲愴和沉默。
申屠副處長見慣生死,按了按自己的鼻樑,將畫面按了暫停。
「看到這縷黑霧了嗎?」
山洞裡光線不好,但橙紅色的火焰之間躍動的黑色對比鮮明,仔細看能看出來。
眾人點頭。
「有人知道是什麼嗎?」
「是魔氣。」龍虎山的張嶺回道。
名門大派底蘊厚,消息廣,世間異動龍虎山早有察覺,茅山也是一樣。
肖靈秀欲言又止。
申屠副處長望了望在座的十幾位新人,又有幾個人回答:「是魔氣。」其中包括傅清微。
申屠副處長掃了眼垂眼不驚的青袍女人,忍住了把座位讓給她的衝動,道:「不錯,正是魔氣。」
「魔氣可以侵蝕人心,蠱惑妖物,令人防不勝防。幾十年的和平過後,世間再次迎來異變,我們將來的很多時候都要和它們打交道,希望大家執行任務的時候務必小心,不要給魔氣可乘之機。」
「趙陽夏就是被魔氣侵蝕了,但他找到了機會保持清醒,最終沒有讓魔氣得逞。」代價是他的生命。
眾人心情沉重。
申屠副處長道:「不過大家不用太過擔憂,靈管局進門的法陣可以檢測魔氣,一旦有魔氣混入,就會被揪出來。而且只要沒有被侵蝕過深,局裡會想辦法替大家拔除。」
「前路多艱,同舟共濟。」
申屠副處長給她們下達了部門分派結果,最後按了一下電子筆,投影上出現一個三十多歲的男青年的臉,普通樣貌,玄色道袍的領口十分整潔。
「這條路上犧牲的每一個同伴,我們都不會忘記。」
「本次靈管局招考共錄取十六人,我來念一下錄取名單,分別是穆慈、谷傳音、張嶺、公羊蓀、肖靈秀、傅清微……趙陽夏。」
申屠副處長合上筆記本站起來,說:「散會。」
她向穆若水隱晦地點頭表示尊敬,率先出了會議室。
穆若水在袖袍里玩著傅清微的手,有些心神不寧,揉捏的力道重了些。
傅清微回憶著那張短暫交集的臉,沒有在意。
會議室久久的安靜過後,有人問道:「趙道友是哪個門派的來著?我剛剛沒有聽清。」
很多個人都出聲回答:「他是太乙派的。」
「趙陽夏道友是太乙派的!」
「太乙派的趙陽夏!」
原先提問的那個人認真地說:「這次我也記住了,絕對不會忘。」
模糊的面孔變得清晰,普通人也可以是大英雄。
所有人在入職的第一天都記住了太乙派和他的名字。
他沒有被魔氣吞噬,堅守本心,也真正做到了沒有給師門蒙羞。
屋外陽光萬丈。
夜輪迴,晝也在輪迴。光明與黑暗相伴而生,縱使黑雲堆積,終有一日會被光明驅散。
身後的腳步聲追了上來。
申屠副處長回頭。
一身黃色道袍的谷傳音快步來到她身前,說:「副處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申屠副處長頷首:「來我辦公室。」
辦公室里。
谷傳音開門見山:「我們在村寨山上的墳地,看見好幾口打開的棺材,但是只有一具殭屍,其他的屍體不見了,問村民村民們也不知道。如果是野獸啃食,至少會留下殘骸,但棺材內消失得乾乾淨淨。當地警方表示荒山野嶺,就算有偷盜屍體的事情發生,他們也無能為力。」
申屠副處長:「你覺得偷盜屍體是為了什麼?」
谷傳音嘴唇動了動,說:「我不敢肯定,只是懷疑。」
「把你的懷疑說出來。」
「我懷疑有人在收集新鮮的屍體……」谷傳音斟酌著說出那個可怕的猜想,「把它們煉成殭屍,收歸己用。」
煉屍是一種邪得不能再邪的邪術,連妖魔路過都能踩上一腳。
「說說你的依據。」
谷傳音道:「我們遭遇的那隻過渡狀態的毛僵,死了不過一個月,已經跨越了兩個階段。我還觀察過他葬的墓地,藏風聚氣,不說風水寶地,但屍氣流通,絕對不會無故屍變成妖。除了背後有人煉屍,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現在只是毛僵,我們還可以對付。若是碰上飛僵,上天入地,縱跳如飛,白日出行,不知道要釀成多大的禍患。我不認為背後的人只煉到毛僵這一步,否則為什麼不把它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