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一親就會乖乖在她懷裡出聲,溫柔可愛。
親得再深了就會是另一種誘人的聲音。
她還說自己活好水多,大言不慚。
穆若水一想到她,滿腦子都是她第一次闖入自己的懷裡,在密閉的棺材裡兩人交頸相纏,她咬上她的脖子。
她被黃鼠狼附體,自己下山尋她恰好救她一命,她認真地向自己道謝,自己偷拿她手機她假裝不知道地要了回去。
她倒霉升級,冤鬼纏身,跑到山裡投奔她,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地到道觀打卡,給她帶奶茶和零食,陪她聊天,棺材上方探出的明媚笑臉。
她第一次畫符被自己劃破舌頭,舌尖血吐在符紙上金光微微一亮,她同時亮起來的眼睛,下一秒捂著嘴疼得眼泛淚光。
第二天下山都只能給她發文字簡訊道別。
她又又被白姝附體,自己破天荒教了她金光咒,給了她佛珠手串防身,她卻邀請她留在人間,帶她看一看新世界。
穆若水心想荒唐,你憑什麼?天還沒亮卻收拾行李漏夜下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從單純地想要陪伴她一生,打髮長生的壽命,到現在願意為了她去死。
她們早就綁在一起分不開了,這一生都會糾纏在一起。
她作為人的那一世已經結束了,傅清微也不記得前塵往事,兩人都宛如新生。
她曾經是與不是始作俑者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到底被煉的人是活著的那個人,和她死了的穆若水有什麼關係?
「傅清微。」
「怎麼了?」傅清微拳法打到一半,背剛轉過去,便緊張地轉了回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有一些。」穆若水說,「心臟不太舒服。」
「你不是沒有心臟嗎?」傅清微一邊說著一邊誠實走了過來。
「有,它只是不會跳。你要不要聽一聽?」
傅清微把耳朵貼在了她的左心房,一片空寂。最開始她聽她空蕩的胸腔會害怕,因為它不會傳來回應,習慣了以後閉上眼睛,就像聽山裡的星星和銀河,宇宙沒有聲音,但宇宙始終在那裡,包羅萬象,浩瀚無垠。
那是她的心。
傅清微聽得見了,宇宙會回應她。
穆若水低頭看著她頭頂烏黑的發旋,五指捏了捏她的後頸,傅清微癢得縮了縮脖子,又往她懷裡蹭了一點。
穆若水摟住她的後腰,乾脆將被子拉了上來。
「陪我睡會兒覺。」
「怎麼又睡?」
「為師困了。」
傅清微嘟囔了一聲剛睡醒沒多久,便窩在女人的懷裡沉沉睡了過去。
穆若水一直看著她的臉,用目光描摹過她五官每一個細節,直到自己也睡去。
*
住院的這幾天,傅清微問過穆若水紅線是什麼?為什麼當時她會躺在林子裡,身上都是紅線。
穆若水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並非她故意隱瞞傅清微,問完一個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紅線是不能殺人的禁制,為什麼她的血卻可以使紅線安分下來。她對穆若水來說渾身是寶的體質已經夠迷惑了,再來個疑問,穆若水怕她的小腦瓜會想炸。
本來就愛腦補,別給她提供更多的腦補信息,東想西想的,又多愁善感,注意力都從她身上轉移了。
穆若水可以下地了。
傅清微立刻提出了出院申請。
靈管局不僅放了人,還專程派了輛車送二人回去。
傅清微離開的時候去看了趟占英,情況不好不壞,一直沒醒。歲已寒不在,回局裡忙公事去了。
蓬萊山腳。
連葉片都沒有變黃一個度,仿佛是走時的樣子,傅清微卻恍如離開了很久。
舒適的商務車停在樹林前,戴著黑色口罩的穆若水在後面下車,為了不讓靈管局的人看出端倪,傅清微控制住了去扶她的衝動。
有靈管局的人在,穆若水自覺不必當工具人,吩咐道:「把後備箱的東西給我搬上山。」
辦事專員:「是。」
後備箱不僅有行李,還有她們倆接下來一周的食材,傅清微走之前去超市採購的。
她正愁師尊沒法搬東西,她們怎麼運上去,穆若水一句話就解了她們的燃眉之急。
還得是顧問。
傅清微拎著貓咪航空箱,靈管局的幹事扛著大包小包,穆若水一身廣袖,仙鶴風度,閒庭信步地往山上走。
她即使用不出術法,也比凡人的體質強得多,走到道觀後院門口,一滴汗也沒有出。
幹事放下東西,氣喘如牛,說:「穆,顧問,我先,回去了。」
穆若水擺了擺手。
幹事在一百米以外的林子裡歇了兩分鐘,幾個呼吸之後背影消失在了下山的路上。
傅清微一直目送那個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