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21歲有個4歲的女兒太正常了。
嗯……
傅清微忽然又想,有沒有可能姬湛雪是師尊的母親?
她後來和一個姓穆的結婚了,自己將來還得把關她的婚姻大事?
傅清微的思維從這張肖似的臉瘋狂發散,沒注意到小孩低著頭想事情。
我、們?
姬湛雪無聲地學了這個口型,塞在傅清微掌心的手指動了動。
走了幾天幾夜,兩人終於翻過了一個山頭,傅清微這一路顯得特別謹慎,比她一個人趕路時的防備心多了十倍不止。
她的歷史學得一般,高考後更是還給了老師,對1919這段時間線只知道軍閥割據,正處在混戰時期,上回她進的城裡還有抓壯丁徵兵的,牆上貼著徵兵告示,遍地流民。
她不認為自己能平安無事地由滇入蜀,尤其是孤身帶著四歲小孩,地獄難度。
要說傅清微最怕的是什麼?她怕自己無意間闖入戰區。
傅清微掏出羅盤,方向對她來說已經沒用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哪邊在打仗,先從山裡出去再說。
傅清微蹲下來,說:「小孩,你挑個方向吧。」
姬湛雪隨手指了一個。
傅清微把她抱起來,說:「就這麼走,大不了一起死。」
小孩精力再旺盛也是小孩,一半路自己走,一半由傅清微抱著,兩條軟軟的胳膊圈在她的脖子裡。
有時候也背著,姬湛雪就在她的頭頂左顧右盼,看樹後跑過去的圓腦松鼠。
她是沒累著,傅清微已經初步體驗了帶娃的艱辛。
怪不得師尊每次拎行李上山都臭著張臉,現在換她天天背小孩,累夠嗆。
晚上二人儘量找山洞休息,遮風避雨,即使走得慢了些,也比風餐露宿,小孩子生病好。古人這醫療條件荒山野嶺生了病,半條命都要留在閻王殿。
好在小孩身體爭氣,沒有個頭疼腦熱,傅清微自己也很注意,不僅愛護身體,還每日抽時間修煉增強體魄,大人倒下了孩子更得完蛋。
求死容易,求生難。
入了夏後,便是雨季,密林里的雨更是說來就來,不分白天黑夜。
啪嗒。
一滴雨水落在了臉上。
傅清微扛起姬湛雪就跑,姬湛雪在她肩膀上下顛著,一聲不吭。
雨水如豆點般砸了下來,整個林子裡都響起風雨的沙沙聲,從前傅清微在蓬萊觀最愛聽的雨聲,現在都成了她的催命符。
外面風搖樹動,雨聲嘩嘩。
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山洞避雨,傅清微把淋透的孩子放下,在她面前點起一堆篝火。
立刻著手給她脫掉濕透的衣服,換上包袱內部乾的裡衣,裹上獸皮披風。
姬湛雪凍得唇色發白。
傅清微外袍也濕了,一身裡衣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冷不冷?」
姬湛雪搖頭。
傅清微抱了她許久,直到她唇色慢慢緩過來,在她懷裡睡著。
她向天祈禱了很久,不要發燒,千萬不要發燒。
可是一個小孩子走了這麼久的山路,吃不好睡不好,又淋了雨,能撐到現在才生病已經很爭氣了。
她躺在傅清微懷裡,臉變得很紅,唇瓣通紅,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傅清微半夜心神不寧地醒過來,伸手一摸額頭滾燙,叫她她已經沒反應了。
「小孩!小雪!」
「小雪!!!」
傅清微將她平放在乾草上,自己去翻包裹裡帶的藥包,常見的幾種病症她都揀了一些藥包好攜帶,用小鍋在火上煮開,熬了大半天才熬出一劑黑乎乎的湯藥,灌她喝了下去。
不管她是誰,如果她死了,傅清微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也沒了。
姬湛雪的燒依然沒退,燒到了第二天,人都燒得糊塗了,模模糊糊地睜開眼,喊:「阿娘……」
傅清微手摸著她的額頭,溫柔道:「阿娘在呢,阿娘會永遠陪著小雪。」
姬湛雪感覺阿娘的眼淚落在她的臉上。
「阿娘……不要……哭……」
「阿娘沒哭,你要快點好起來。」
「好……」姬湛雪慢慢地應了一聲,睡了過去。
謝天謝地,在第二天的下午她的燒漸漸地退了,手腳的溫度摸上去也正常,傅清微給她煮了玉米糊糊,在她醒來以後餵她吃了下去。
姬湛雪端著玉米糊糊喝,傅清微繼續啃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