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沉吟,正要報價,旁邊的夥計拿過來一個紋路精緻的木盒,打開給管事確認,管事掃了眼,讓他放進某一間木格。
傅清微突然打斷:「等等。」
管事和夥計的動作都頓住。
傅清微上身趴在了櫃檯上,幾乎是急著說出來:「盒內可是返魂香?」
是師尊的氣息,她絕不會聞錯!
管事暫時將木盒按下,道了聲:「道友真是慧眼。」
傅清微連忙道:「我可以不要錢,能不能用妖丹交換返魂香?」
管事遲疑:「這個……」
返魂香稀有,論罕見程度肯定比妖丹珍貴。但這玩意兒沒什麼人買,所謂起死回生的禁術多半是謠傳,而且條件苛刻,單拎出來就是比較奇特的香料。
那顆五百年的上等妖丹可是妖修搶著要,買進就能高價脫手。
傅清微:「我與懸賞堂郝道長是至交好友,請結個善緣。」
管事自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否則也不會親自接待。
管事將裝著返魂香的木盒推過來,笑道:「好吧,三才舫願與觀主結善緣。」
傅清微看著他把妖丹收走,緊緊握住了木盒,說:「謝謝,謝謝。」
管事見她激動如此,趁機道:「觀主可還要返魂香,若是三才舫再收到,可以為觀主留著。」
傅清微不確定自己到時有沒有錢,先應下來:「有勞管事。我常與郝道長會面,有事可讓郝道長轉達。」
寫好了單據,管事將傅清微送出來,笑吟吟的:「觀主慢走。」
傅清微攥著懷裡的木盒,天明離開鬼市出城,一直到回蓬萊觀都魂不守舍的。
兩人一夜沒睡,白天在臥室補覺。
穆若水睡著睡著突然醒了過來,抱著她的體溫不見了,床榻冰涼。
她扭頭往書桌邊的身影望去,看到傅清微對著那個打開的盒子在哭,眼淚斷線無聲。
穆若水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不確定自己迷濛之間看到的是不是錯覺。
傅清微擦掉了淚水,將木盒妥帖地收好,回到了床榻,將小人的身子摟過來,臉埋進穆若水幼小的肩膀。
小孩脖子被她冰涼的臉貼得醒了一秒,含糊地問:「師尊,你是不是哭了?」
傅清微回了聲低啞的沒有。
小孩沒有回應,早已見了周公。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過早,十一月就寒風呼嘯,兩人杜絕了出遠門掙錢的心思,安心窩在道觀貓冬。
平時練練功,念念經,偶爾在山周圍的村寨轉一轉,鞏固玄女娘娘座下弟子的傳說。
十二月二人從錦城採買回來,途徑村落,穆若水叫停了騾車,從野草枯黃的土牆邊抱了一隻髒兮兮的大耗子回來。
傅清微定睛一看,哪是什麼耗子,是一隻凍得眼都睜不開的小貓。
穆若水請示她的意思:「師尊?」
傅清微盯著那隻小三花,耳邊只有命運的迴響。
「帶它回山上吧。」
這樣冷的天,過不了幾天它就會凍死荒野。
它髒兮兮的毛髮和土牆融為一體,傅清微一時沒瞧見,穆若水倒眼尖看到了,是命中的緣分。
穆若水將小三花帶回了蓬萊觀,熱了米湯給它喝。
傅清微水煮了一塊剛買的雞胸。
這裡沒有暖氣,燒著火的灶台最暖和,它就老在旁邊窩著,原來灰撲撲的毛髮都舔乾淨了不少。
兩人蹲在邊上看它舔毛,商量給小三花起名。
傅清微說:「叫閃閃怎麼樣?」
穆若水說:「不要,好幼稚。」
「你以前很喜歡閃閃。」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傅清微:「……」
人甚至不能共情一年前的自己,小朋友更是。
傅清微:「閃閃?」
小三花:「喵~」
傅清微眉開眼笑:「它答應了。」
穆若水只好接受閃閃這個疊詞永遠跟隨她的生命。
閃閃沒有現代的小三花粘人,是一隻介於狸花女王和三花間的貓,熬過了冬天以後,它就學會自己覓食了。屋裡也有它的一口飯,哪兒都能吃。
正好二人要隨時出遠門,它在家也能照顧好自己。
道觀前的山路傳來兩道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