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兩道身影拉長,整個瑞王府一掃白天的冷清,到處都充斥著鮮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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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悅在府里憋了三天,從前沒轉完的諾大王府,如今也被她熟悉了每個角落,後花園湖裡的魚都要被她餵得翻白肚了。
她實在是憋不住了,左思右想終於想到新的打發時間的方法,在屋裡埋頭搗鼓一天後,第二天一早就跑到書房找梁璟。
「打擾王爺了,我來是想問問府中可有鐵匠?」
誰家會有鐵匠,梁璟丟給她一個奇怪的眼神:「自然是沒有,你要鐵匠做什麼?」
「想做點小物件。」虞悅大拇指和食指虛捏,比了一個手勢。
梁璟沒再多問,把千吉喊進來,「去請個鐵匠來。」
虞悅:?
「整個瑞王府不是都被禁足了嗎?」
梁璟笑著哼了一聲:「是啊,我們不能出去,沒說不讓人進來。你若是想吃哪家糕點鋪子也可以告訴他們,他們會差人去買。」
虞悅微微張著嘴巴,啞口無言。
禁足是這樣子的嗎?
千吉看到她的反應抿唇偷笑了一下,「只有王爺的禁足是這樣的,陛下的特例。」
虞悅有點看不懂了。
許是她生在家族關係簡單的虞家的緣故,讓她無法在短時間內看透隱藏在皇室背後愛恨交織下真正的脈絡。
宣文帝和梁璟之間的感情似乎比她想的要複雜得多。宣文帝對梁璟是有偏愛的,而梁璟對宣文帝不全然是敬愛也不都是怨恨,他們之間總像是隔著層什麼。
在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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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千吉帶著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來到前院,「王妃,這位是城西手藝最好的鐵匠,張生。」
張生恭敬行禮:「草民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
繡鳶從屋裡拿出來一疊紙遞給鐵匠,上面塗塗畫畫,畫滿了草圖,虞悅問道:「我這畫了幾張圖紙,你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張生拿著圖紙端詳了一會兒,都是有點熟悉卻不完全見過的樣式,「殿下是要造一些隨身的暗器嗎?」
虞悅點頭:「若是有哪些地方不清楚可以直接問我。」
過了幾天,門房端著兩個大箱子到前院,差人稟報虞悅,張生已按她的要求全部做了一件,讓她先試試手。
虞悅邊在箱子裡扒拉邊吩咐侍女去廚房拿塊豬肉來,隨後用細繩將肉塊吊在院裡的大樹上。
她先拿出來一個小巧的圓筒,僅有一隻手長,外壁還沒有做繁複的花紋裝飾,顯得有些粗糙。
打開筒蓋上的一小塊缺槽,將六隻頭部尖利的鐵質短箭裝入筒內,壓緊筒內鐵圈,再將筒蓋上的一個蝴蝶片卡入缺槽。
抬手,瞄準。
一啟蝴蝶片,短箭「咻」一聲迅速劃破空氣,穩穩地釘在豬肉上。
虞悅收起袖箭上前,從肉塊中拔出短箭轉著圈看了會兒,露出滿意的笑容。
「聽說有人給你送了些東西。」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身著月白色錦袍的梁璟踏進院中,走到虞悅身邊,看著箱子裡烏漆麻黑一堆沒見過的鐵器,問道:「這些就是你找鐵匠打的小物件兒?」
虞悅點點頭,扣上蝴蝶片防止誤觸,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這是,暗器?」梁璟小心地捏起兩個燕尾形的鐵片。
「燕尾鏢。」虞悅從他手中抽走一個夾在食指和中指指尖中,走遠了些,看起來輕飄飄地一擲,玄色的燕尾鏢幾乎沒入樹上懸掛的豬肉中。
她是個很會取長補短的人,經歷過被黑衣人陰一事後,覺得也該做些暗器防身用。三十六計中的下策不都是陰招嗎,管它磊不磊落,保住命再說。
從前只在江湖畫本子中看到過一些刺客或俠客用暗器將人一擊斃命,這還是梁璟第一次親眼所見。
他頓時來了興趣,學著虞悅的樣子,將夾在手指間的燕尾鏢朝樹的方向一撇。
「噹啷」一聲,燕尾鏢落在了他與樹中間,連同他的尊嚴一起,就那樣沒用地躺在了地上。
虞悅與他略顯錯愕的眼神對上,唇角不受控制地揚起,「噗呲」一聲笑出聲,看到梁璟挫敗中夾雜著羞恥的表情後,連忙收斂了笑容安慰道:「沒事,沒有練過的人都是這樣的。」
「這要怎麼練?」梁璟強裝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