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悅點點頭,從快被堆成小山的小碗中夾了一片羊肉,「聽說陛下留了阿晏在宮中養傷?」
「哼,」梁璟意味不明地從鼻腔溢出一聲冷哼,「你倒是關心他關心得緊,『阿晏』,都不見你叫我叫得那般親。」
「你這是吃得哪門子飛醋?」虞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喊習慣了,我總不能喊他晏指揮使吧。」
梁璟嘴上咕噥了一句什麼,虞悅沒聽清。他神色隨是不滿,手上給她剝蝦的動作卻未停。
他越是這個樣子,虞悅越忍不住想逗他。
她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那我該喊他什麼?阿晏……哥哥?」
她是懂怎麼讓人生氣的。梁璟氣結,扒掉蝦尾的最後一塊殼,把蝦仁塞進她嘴裡,堵上那張喋喋不休氣人的小嘴。
他擠出一個笑容,笑得耐人尋味:「多吃點,明天可用不上早膳。」
美滋滋咀嚼的虞悅笑容一僵,緩緩轉頭看向他,錯愕道:「什麼意思?」
「乖,快吃吧。」梁璟把滿滿一碗剝好的蝦仁推到她面前,看起來溫柔體貼極了。
但虞悅卻覺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把盛滿蝦仁的小碗推回他面前:「王爺光顧著給我夾菜了,王爺也吃點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把碗又推回她面前,「你吃飽了,我才能吃飽。」
虞悅有些恨自己看了許多話本子,一聽就聽出來話中隱喻。
她咬著筷子尖暗暗後悔,娘曾經說她喜歡撩閒的毛病若是不改,日後定要因此吃虧。
事實證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她腦中想著逃避的辦法,儘可能地拖延時間,用膳的速度慢下來,一小塊一小塊地夾菜,吃到飯菜都涼了,還磨磨嘰嘰地不肯停。
梁璟早就用完膳,在一旁頗有耐心地托腮等她。
「對了,我是真的有正事和你說。」她終於放下筷子,正色道。
梁璟一副「我看你還能怎麼編」的樣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記不記得,我娘說金陵下雪了。可現在還不到十一月,金陵更是十餘年未下過雪。今年夏天異常炎熱,冬天來得又早又快,不是好兆頭。」
聽到確實是嚴肅的話題,梁璟也正色起來。
虞悅繼續道:「我記得前朝史書有過記載,有一年的夏天也格外炎熱,秋天極短,自冬至春雨雪不止,民凍餓死者日以千數,城中薪食俱盡,甚至出現了『人相食』的慘況。」
「我並非危言聳聽,只是擔憂,恐怕玉京真人所說的下半年有更大的天災,並非虛妄。」
所有人都只會在出門時暗罵一聲「鬼天氣」,從未細想過天氣怪異背後的原因及後果。若是真的遇上大天災,虞悅提早的一句提醒,能挽救不少百姓的生命。
梁璟看向她的眼神中滿是欣賞和驕傲,道:「我明日親自去御書房上奏,讓他們防患於未然。」
虞悅這才放下一半的心,點了點頭。
「吃飽了?」梁璟問。
虞悅在心裡大大地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怎麼也逃不過了。
罷了,水到渠成的事,人總要踏出第一步,左右她也不虧,今朝有美男今朝睡!
她大大方方一點頭:「吃飽了。」
下一刻,她就被梁璟從椅子上打橫抱起,一陣天旋地轉穩穩落在了他懷裡,她嚇了一跳,不禁伸手攀緊他的脖子,「你幹什麼!」
「幫你省點力氣。」梁璟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出膳廳,廳外的下人們見到眼前一番景象,都被驚地忘記迴避視線,一個個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看。
饒是再厚臉皮,也頂不住這樣的目光,虞悅羞得直往他懷裡躲,腳上輕輕踢著掙扎:「快把我放下來,他們都看著呢。」
千吉最先反應過來,怒斥下人:「大膽!一個個眼珠子都不想要了?」
「現在沒人看了。」梁璟得意地勾唇一笑,抱著她往上顛了顛。
在她的背貼在床榻上的一瞬間,一股溫柔濃烈的氣息席捲而來,柔軟溫熱的唇瓣覆蓋在她的唇瓣上,淺嘗輒止的試探在唇齒間擴散開來。